代家家戶戶最普遍的主食了。
其實棒子麵是吃的時候最好提前和麵幾個小時,不然容易泡不透,等吃的時候裡頭的芯子還是乾硬的。但這會兒也沒那個功夫了,蘇穎就先湊合著弄了。
再之後的就是等待了,蘇穎也不敢離開灶臺子,就蹲坐在土灶旁邊兒看土灶裡劈啪作響的橘黃色火焰。
土灶裡,有的木頭燒透了,就只剩下一點點芯子還在發出微弱的亮,外層全都變成了或灰白或灰黑的炭樣東西,有的木頭燒裂開了,隔著老遠都能看著竄起來的火苗子,但這些大的小的木塊兒,全都在燃燒著自己,為她家大鐵鍋裡的美味添磚加瓦。
院子裡的東北風吹得嘩啦呼啦的,可蘇穎待在灶臺子邊兒全身上下都是熱乎乎的,鼻子邊兒就是誘人的豬油香氣,再等一小會兒就能有好幾種的美味入口,此情此景,讓蘇穎心裡頭湧出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看吧,日子過的好,並不一定非得是要有多少錢,普普通通也能過得很美嘛!
但看著看著,蘇穎吧嗒著小嘴兒有些忍不住了,要不…就再去趟地窖?
她飛速的爬下了地窖,挑了好幾個又長又細的白薯上來,丟到了土灶裡的灰燼中烘烤。
哎媽呀烤白薯唉,她都多少年沒吃過這種土灶臺子裡頭拷出來的白薯了,吸溜兒,不能想,一想哈喇子都要流下來了。
堂屋裡,劉蘭香正跟桌子前裁鞋面兒呢,用的就是今天挑出來的那塊兒軍綠色的布,軍綠色是當下最時興的顏色之一,因為看起來特別像是軍裝的顏色,要是誰家有件兒軍綠色的衣裳,那就是結婚穿都算是很體面的裝扮了。
不過這塊兒布沒有多大,頂多能做兩個孩子的鞋面兒,劉蘭香最終決定給老大蘇穎和老二蘇茂做,這樣倆大孩子穿小了,來年還能傳給底下的兩個弟弟。
這倒不是說劉蘭香偏心,而是這個時代都是這樣兒的,做衣服先可著大孩子,完後再傳給小孩子,等大孩子再大點兒了,就能穿大人們的下剩兒了。
堂屋的門沒關,劉蘭香隔著老遠就瞅見了院子裡的大閨女,猴兒急猴兒急的在廚房跟地窖裡竄上竄下的,她抿起嘴角無聲的笑了笑。
但很快,劉蘭香又是發出了一聲嘆息。
這孩子,她爸的事兒一出來,就越發得顯得懂事了,但歸根結底,孩子嘛,哪有不跳脫的,還不都是被迫的早早學著大人的模樣行事罷了。
劉蘭香正思量著呢,蘇穎突然跑了進來,給劉蘭香嘴裡塞了什麼熱乎乎的東西。
蘇穎攛掇她媽:“媽,你快嚐嚐!好吃不?”
原來是豬油快熬好了,蘇穎來給她媽送第一塊兒焦香酥脆的豬油渣。
劉蘭香本來不捨得吃的,孩子們根本就沒有什麼零嘴兒,這難得的豬油渣,她想都留給孩子們吃。
但蘇穎都給她懟進嘴裡頭了,劉蘭香也不好再吐出來。
當豬油的醇厚香氣,與被耗幹了水分的膠質部分,隨著咀嚼在唇齒之間相互融合,溫熱的豬油噗滋一下子在嘴裡炸開,這味道就混合成了七十年代農村人家最美味的食物。
至少在蘇穎心裡是這樣的,提到這個時候兒,那沒有任何食物,是能比得上吃熱乎豬油渣時候,心裡頭能獲得的那種強烈的滿足感。
劉蘭香哪裡還顧得上傷春悲秋的胡思亂想,嘴裡豬油渣的香氣太霸道了,給人肚子裡的饞蟲兒全都勾上來了。
劉蘭香抬手抹掉嘴角漏出來的丁點兒油水,正好跟手背上蹭勻乎了,跟蘇穎說:“你吃,你們吃,媽不愛吃這個。”
蘇穎能聽她媽這瞎話?她嘿嘿一笑就回廚房接著弄去了。
豬油渣都榨得差不多了之後,就拿大罩拎給它都撈出來,悾一控油,直到油水不再滴答之後,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