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種脫好了殼的大米或者碾碎了的白麵,而是半溼不幹帶著外殼的糧,白薯也是沒有晾曬成乾的原始模樣,玉米則是帶著裡頭的硬芯子算重量,小孩子都不夠吃,更何況每天要幹大量體力活兒的成人了。
所以一到來年開春,基本上家家戶戶都要跟生產隊借糧食,之後再拿公分抵扣。
這種情況下,誰家都想多換些白薯,好歹量大。
蘇二伯作為大隊會計,蘇老三家又是這麼個特殊情況,跟大隊長提前商量下,村裡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劉蘭香都嫁過來十年了,具體什麼的情況自然也懂,她趕緊點頭道:“要的要的,我家肯定多換白薯的。他二伯,這可真是謝謝你了。”
蘇二伯一聽劉蘭香說話,就知道她是明白人,連眉間的褶子都鬆快些了。
雖然這個弟媳婦嫁給三弟挺久了,但當時蘇老三跟劉蘭香一結婚,蘇老大就鬧著分家,大家不在一塊住著,以前有事又能直接跟蘇老三說,所以蘇老二其實不怎麼了解這個弟媳婦。
這第一個問題解決了,第二個問題也就好開口了。
蘇老二快速輕瞥了下左右,見沒人過來,才小聲的跟劉蘭香道:“老三的事,大隊有說法了。
現在的意思是,補給你家600塊錢。但就算有了這錢,你家肯定還是不好過,這做人吶,也不能忒實誠,你家是真有困難,這該跟大隊反應,肯定要照實了反映的嘛。”
其實蘇二伯這話說的,是真正掏心窩子了,這要不是親弟弟家,他肯定不能這麼攛掇劉蘭香上大隊去鬧。但不鬧怎麼辦,不照實了反映,一個寡婦帶著四個小娃要怎麼活?
原先蘇老三就是個老實性子,蘇老二瞅著劉蘭香也差不多,這才冒險出了這麼個注意,他是真怕大丫幾個吃不飽飯啊!
劉蘭香從來沒幹過這事,她雖然猶豫,但想到自家的情況,也還是咬了咬牙同意道:“我曉得的,他二伯你放心,關係到幾個孩子,我肯定上心的。”
蘇二伯兩件事都溝通完了,心算是基本放下了。
這時蘇穎突然插嘴道:“二伯,到時候村裡人不樂意怎麼辦啊?”
其實蘇穎是在給她媽打預防針,因為上輩子就是這樣,各種閒話都出來了,那意思就是她家發蘇老三的死人財,不要臉,畢竟糧食就是農村人的命根子,這多給她家糧食,來年自家借的糧食不就少了嗎,這也才給了蘇大伯充好人的可乘之機。
蘇二伯心想小丫頭還是嫩了些,解釋道:“那人家說幾句又掉不了你身上的肉,你就聽著嘛,自己得了實惠才是真的!”
劉蘭香剛聽蘇穎說村裡會有人說閒話,臉一下子白了一個度。
但蘇二伯勸過之後,劉蘭香又若有所思,她跟蘇老三從來沒從這個角度想過事,都只知道想大隊是一個集體,不好意思仔細分個你的我的。
蘇二伯事了就先回大隊了,蘇穎見劉蘭香上心了,便轉身進院子裡,跟躲在門後偷聽的三個小蘿蔔頭嘀嘀咕咕。
沒幾分鐘後,劉蘭香回過神,就帶著幾個孩子去大隊領糧食了。
各家分的糧食就是按照蘇二伯說的那個量,分好之後按戶堆放在大隊的曬穀場裡,然後5歲的蘇誠領著搖搖晃晃的蘇諭在曬穀場看著,劉蘭香帶著蘇穎和蘇茂把糧食一點點往家裡扛。
大隊要給蘇老三家補償這事,開始分糧食之前大隊長就提過了,所以這會兒即便是運完了糧食的人家也沒回去休息,全村人都在曬穀場裡等著待會兒開大會。
等到各家的糧食都運完了,天都黑透了,大隊長站在曬穀場的高臺子上,扯著嗓子公佈了大隊給蘇老三的賠償情況。
大隊長剛一說完,果然臺子底下的人就開始嘀嘀咕咕,說什麼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