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的嫡長子,祁淵的臉上泛起一絲笑容。
傅氏將長子教導的很好,只是……
祁淵的臉色又陰沉下來,傅氏是一個合格的王妃,未來也是一位合格的皇后,但也就是這樣了。
城陽侯葉寧……祁淵深深的嘆了口氣,真可惜他重生的太晚了,若是早幾年,他根本不會答應娶傅氏。
不過一切都會好起來了,待將來他成為九五之尊,就可以……
他冷不丁想起了謝長風。
若是他成為皇帝,謝長風的態度會變成什麼樣?還是會像現在一樣恣意妄為嗎?還是會將他和普通百姓等同嗎?
想想謝長風一臉恭謹跪下的樣子……祁淵下意識的抽了抽嘴角,心中閃過一絲不舒服。
於戰場上叱吒風雲,享受腥風血雨的人怎能露出那種唯唯諾諾的模樣?
祁淵越想腦子越亂,想要拋開謝長風,卻又做不到,腦海裡一會是最初冷淡疏遠的模樣,一會是山林裡沉穩可靠的後背,一會是黑夜裡他長髮如瀑,眸若幽狼的守護……
印象裡最深刻的,當然還是屍山血海裡,他駐馬遙望大漠的孤寂背影。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人!
祁淵緊緊握著拳頭,想起臨別前謝長風說的話來。
“憑何定正邪?憑何論確誤?憑何斷是非?憑何辯善惡?”
拋開是非對錯,只問己心,謝長風說的話終究留在了祁淵的心中。
他貴為一代帝王,身死後千載史書會如何評述他的是非功過?
是怒罵他身為人子卻囚父殺弟,罔顧人倫,暴虐成性,驕橫蠻酷……還是讚頌他開疆拓土,政清人和,太平盛世,堪為一代明主呢?
祁淵的心有點亂。
不過不等他調整心態,最新的聖旨又來了。
祁淵有些發呆,他聽到了什麼?父皇居然冊封他為……太子?
這詔書真的沒寫錯嗎?
來傳旨的總管太監李福看著似乎在發呆的新出爐太子殿下,就笑眯眯的上前一步,又將腰彎了彎,“太子殿下?還請接旨。”
祁淵這才深吸一口氣,接了聖旨後,緩緩站起。
“不知父皇還有什麼口諭?”
李福笑呵呵道,“殿下客氣了,陛下有言,希望您能在年前趕回京城。”
祁淵點點頭,“待我收拾一下東西,即刻啟程。”
李福眼神一閃,又道,“殿下,陛下還命奴婢遠赴邊關犒勞將士,是以奴婢無法護送您回京,還請殿下贖罪。”
祁淵笑道,“李總管客氣了,既然身負黃命,當然要以上意為先,李總管忠心為主,怎談贖罪二字?”
李總管臉上的笑容更大了,“雖說奴婢不能護送您回京,殿下卻也不用擔心。”他往旁邊讓了讓,“這位是太子太傅王琮王大人。”
祁淵先是一愣,隨即就露出溫煦的笑容,“王大人。”
王琮躬身行禮,“拜見殿下。”
看著拜下的王琮,祁淵心下感慨萬千,上輩子他幹出囚父殺弟這等暴虐之事,事後王琮直接在金鑾殿上怒罵他大逆不道罔顧人倫天地不容,罵完后王琮直接將官帽丟在地上甩袖而去,和王琮一起走的還有整個大楚朝所有清流之士。
第二年開恩科,參加科舉的人屈指可數,隨即他那兩位賊心不死的王叔就直接在藩地造反,以征討他這個逆賊為由,劍指京城。
天下動盪不安,內戰持續了兩年,雖然他艱難的取得了勝利,可宣明帝在位時努力恢復的家底被他徹底敗壞,之後他用了整整十年才恢復過來。
想想那段驚心動魄動盪不安的歲月,再看看眼前躬身拜服的王琮,祁淵頭一次清晰的意識到,他回到了過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