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勤伯府世子夫人房內,世子秦佐仰面躺在床榻上,雙手枕於腦後,半眯著眼只盯著上方的承塵,半晌未出一聲。
服侍的丫鬟們戰戰兢兢地立在門邊,氣氛壓抑到她們互相看一眼都可能讓主子火冒三丈。
靳美姿從丫鬟手中取了一杯茶,以眼神示意她們退出去。
眾丫鬟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頃刻間屋內只留夫妻二人。
靳美姿端著茶坐到床沿邊,柔聲勸解道:“世子,人心隔層肚皮,何琳琅的心思誰又能看得清,口口聲聲只鐘意秦鶴鳴,誰知對太子竟然也有這種見不得人的心思。”
她的手搭在秦佐的肩上,秦佐心內突然生出一股灼熱,揮手便將靳美姿的手推了下去,隨即翻了個身面向裡側。
靳美姿在閨中就以任性刁蠻的性格聞名,如今已有身孕更是比平常女子難伺候。
見秦佐如此待她,她另一隻手上端的茶碗直接就扔到地上,隨著“砰”地一聲響,茶汁不但灑了一地,碎瓷片還骨碌在青磚地面上叮叮做響。
秦佐一個骨碌坐起身來,臉上原本的慍怒在看到靳美姿早已梨花帶雨的臉時就已消散了大半。
“你這是何苦呢,現在還懷著身子呢。”秦佐耐著性子輕言安慰。
靳美姿別過臉,甩了一把淚,說:“我知道世子一直不待見我,在您的心裡一直都有那個女人,那女人要嫁人,你心裡不舒服是吧。”
“胡說什麼呢,”秦佐做為一員武將早被靳美姿磨得一點脾氣也沒有,“你我不是一樣都為了我們伯府的顏面考慮的麼,她處心積慮嫁回秦家,目的不正是要對付我們伯府嗎?難道這是美姿想看到的?”
又以溫熱的大手撫上靳美姿的小腹,輕言細語地發著狠:“我們一家人都不想看到他們得意,這次不行還有下次,早早晚晚他們都要栽在我秦世子的手裡!”
有些猶豫於秦佐的偏執,靳美姿緩了口氣說:“昨日太子直接將何琳琅抬成側妃的口氣,便已知他對何琳琅也早存了心思,只怪我選錯了人。”
有了共同的敵人,沒幾句話二人便重歸於好,又溫存了片刻。
正在這時小廝跑來,站在窗前高聲道:“世子爺,大理寺來人傳您過去配合調查蘇大學士被殺一案!”
“姓蘇的死,和世子有什麼關係?”靳美姿一下子便警覺起來。
秦佐濃眉挑了挑,不以為意地說:“許是我乃御林軍統領,負責皇宮內外安全,既然是聖上勒令大理寺徹查此案,估計所有的衙門口都要問一遍話吧。”
說著下地穿了鞋,不讓她起身:“地上尚有碎瓷片,你且躺一會兒,我讓人進來收拾。”
靳美姿心細如髮,哪裡躺得住,隨後便起身坐得筆直:“來人,幫我收拾,我要進宮面見貴妃娘娘!”
秦佐由人陪著走進大理寺大堂時,正看見一臉頹然的景奕王正目光無神地坐在一邊,負責記錄的師爺將寫好的筆錄一一念給他聽,景奕王正連連點頭。
看著堂外候著的眾多的人,秦佐心裡腹誹:陛下果然是動怒了,竟然牽扯出這麼多的人來,居然看守皇陵的景奕王都被召至大堂了。
正想著,胡少常呵呵地笑著向他拱手:“秦統領,本官也是奉旨查案,需要您配合查些線索,實在是萬不得已,萬不得已啊。”
態度很是謙卑,秦佐心裡一陣得意,看來還是官做得越大越好啊。胡少常這廝平素裡眼睛長在頭頂上,除了聖上外好像只對秦鶴鳴有幾分笑臉,如今他做上了御林軍統領,這就明顯有了不同,真是世態炎涼啊。
被讓到一側坐定後,他慢慢抬起眼眸,但眼前的景象卻令他心頭一緊——他最不想見到的秦鶴鳴和喬挽兩人正並肩坐在那裡。
他們的身影顯得那麼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