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邊尚有揉捏成團的家書,太子信手開啟一團,只是起了個頭,什麼話也沒說。說到底也是十年的夫妻,對方是什麼樣的性子他心中早有分寸。
“何家丫鬟說什麼了?”因早先太子妃說要留何家的丫鬟說話,太子便以此為切入,佯裝問著,說到底還是放不下他的面子。
太子妃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矮了矮身子給他行了禮:“怎麼過來了?那丫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哆嗦了半天,像是受委屈的是她一樣。”
這話就不好聽了,太子眉頭皺了皺,和他睡在一張床了怎麼在太子妃口中倒成了受委屈了?
但有萬相的話鋪墊在前,他也只得忍下與太子妃一逞口舌之快的衝動。
“阿如,”太子極少喊太子妃的名字,這一聲出口太子妃就感覺事情有些不妙了。
太子走到她近前,拉起她垂在身側的手,太子妃再抬眼竟發現太子眼中已泛起水光。
“太子這是怎麼了?”
“泰山大人將你嫁給孤,無非是孤那時已有儲君之位,日後能承鳳位而已。而如今,恐怕連泰山大人都要失望了。”
“孤如今連番遭人算計,父皇與孤本就已離心離德,在此關頭只要朝堂上有言官隨便參一本,孤的太子就可以隨時被廢了。”
太子語氣哀慼,神情悲憫地坐在椅子上,頹廢極了。
太子妃的手攥了又攥,她自然是知曉之前塵囂甚上的關於蘇大學士與太子關係之事,她當然不可能相信,雖然太子從不與她說這些事。
“殿下切勿妄自菲薄,先前那些流言更是無稽之談,父皇斷然不會相信的。”太子妃神情也有些緊張起來,她當然怕已經做了她十年丈夫的人突然變成廢太子,那她父親南平王豈不是大失所望。
“況且昨日之事,太子也本就無錯,只是被人算計誤入了偏殿客房而已。”太子妃急急替他爭辯。
太子心內十分滿意,這個婆娘在大是大非上還算是識相,知道她只能是與他一根繩上的螞蚱,剛剛還在準備給南平王寫信告狀,一轉身就開始維護他的臉面了。
“事到如今誰能相信?本想著阿如這邊能否從何家丫鬟處尋得一些蛛絲馬跡,故而過來看看。”太子一邊說著一邊暗自觀察著太子妃的神色。
正在這時,太子身邊的內侍公公顫抖著聲音站在門外過話:“太子殿下,聽說陛下動怒了,摔了您送的那件琺琅筆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