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養的前朝太妃娘娘秦淑儀,下到廚房燒火的丫頭小紅,脾氣秉性她皆拿捏得穩穩的。
所以她想做點出格的事,就必須有點出格的模樣才好說話。
伯府正廳,一身傲骨的忠勤伯世子秦佐跪在正堂中央,身姿挺拔。
上首是年近五旬卻風韻猶在的太妃娘娘秦淑儀,左右分別是忠勤伯秦朝初和夫人馬氏,再往下是二房秦明及夫人劉氏。
一屋子皆是長輩,在眾長輩肅穆且威嚴的注視下喬挽被如意攙扶著搖搖晃晃地走進來。
從進來她就已經汗水涔涔,虛弱地兩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太妃娘娘急忙抬起保養得十分白嫩的手:“快把挽丫頭扶起來,賜個座。”
挽丫頭,呵呵,兩年來聽得太多了。
聽著挽丫頭長,挽丫頭短,喬挽如耕牛般任勞任怨地為忠勤伯府付出著,付出的當然還包括陪嫁過來的銀子。
忠勤伯府做為前朝寵妃外戚,門第不高,年節打點各府時喬挽不可避免地使了陪嫁的體己。
現在甚覺臉痛的喬挽苦笑著搖頭,堅持跪在地上不起,令忠勤伯夫人馬氏和二房夫人劉氏面面相覷。
跪立在堂前的忠勤伯世子秦佐回頭看向她,這僅僅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第一面是二人大婚當日,他掀起她的紅蓋頭,輕輕地說:“海防告急,聖旨已到,等我回來。”
他記得溫暖的喜燭映在紅豔豔的蓋頭上,襯得她的面頰紅潤而生動,她只含著羞澀對著他微微頷首。
而如今,跪立在門口形同女鬼一般的喬挽已與兩年前那晚大相徑庭。
突然一道立閃從天而降。瞬間亮如白晝映在喬挽愈發慘白的臉和那道紫紅色的縊痕上,幾位婦人看得幾乎三魂丟了兩魂。
悶雷隆隆而至,太妃娘娘面露不悅,喬挽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態度令她逐漸失去耐心。
為了蓋過雷聲,她提高聲音:
“挽丫頭心中如何做想,姑母久居深宮焉能不懂?
靳家雖說勢頭正盛,縱然佐兒無奈將那靳氏迎進門又如何,你可是他正頭大娘子,有資格立她靳氏的規矩。
況且,後宅內最忌諱的莫過於'妒\"字,夫君納妾就尋死覓活,那可是犯了七出之條,是可被列為休妻理由的。”
太妃娘娘瞥了一眼馬氏,又換做溫婉的語氣:
“挽丫頭聽話,堂內坐的可都是你的長輩,日後有話應先與長輩們說,莫再冒冒失失地行事,以免有傷風化。”
馬氏接收到太妃娘娘的眼神,起身走到門口,試圖親自拉起喬挽,軟硬兼施:
“太妃娘娘可是一直喜歡挽兒的,這件事就交由伯爺來處置吧。
你呀,今日也是過於莽撞了些,害得佐兒也被施了家法。他可不同於兩年前那個毛頭小子,現在是有軍功的。
你且回去好生養著身子吧,切記,忠勤伯府的顏面失不得!”
“呵!”喬挽目光掃過堂上坐著的每一位秦家長輩,深深吸了一口氣:
“感恩太妃娘娘關愛及眾位長輩兩年以來的照拂。
靳家小姐為心愛之人英勇地遠赴福建,這絕對是喬挽萬萬不敢肖想的。
世子爺與靳家小姐情根深重,喬挽並無意介入其中。”
說到這裡,喬挽頓了頓,語氣更加堅決:
“是以,請太妃娘娘及父母作主,准許我與世子爺和離!喬挽雖不才,願成全世間最美好的一對,我也得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