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和陸遲滿眼戒備地看著突然間冒出來名喚幽瀾的人。他們的身影被斑駁的樹影拉長,顯得格外警惕。
幽瀾,這個突兀出現的名字伴隨著一陣輕風,似乎連空氣中都瀰漫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他身著一襲黑袍,面容隱匿於兜帽的陰影之下,僅露出一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睛,閃爍著不明所以的光芒。
他緩緩向前邁出一步,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兩人緊繃的神經上,腳下的枯葉被無聲碾碎,發出細微卻刺耳的聲響。
“主子有事請吩咐。”幽瀾。
主子二字還是沒能讓李牧和陸遲放下警惕,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太過恐怖了。
“王旭該死了。”王姝盼的聲音裡沒有絲毫的起伏,“記得讓他臨死前記得寫下傳位詔書。”
“諾!”說罷,幽瀾很快就消失在了李牧等人的眼中,速度快得彷彿剛才發生的事情是他們的幻覺。
“主子,剛才的那人是?”李牧。
“殿下,剛才的那人是?”陸遲。
“母后的人。”王姝盼的聲音宛若千斤重。
李牧心頭黯然,他以為他才是先皇后留給王姝盼的人,卻原來不僅僅是他!
“先皇后的人?”陸遲聽後就見怪不怪了,他雙眸裡滿是對長孫念慈的敬仰,“難怪剛才那個人給末將的感覺那麼恐怖。若是先皇后的人就說得通了。”
“殿下,你直接讓幽瀾取了永平帝的性命妥當嗎?而且,”陸遲遲疑了一下,“不是末將不看好幽瀾,而是皇城戒備森嚴,他不一定能得手。”
“放心吧,有他在,事情定然進展順利。而且,王旭如此不得人心,皇城不一定還如之前那般戒備森嚴。”王姝盼意有所指道。
接下來的日子裡,顧長卿等人仍舊日日派兵和王姝盼的兵打仗,死去的人數,不斷地增多,累積起來的數字讓人的心越發的沉重。
“殿下,雙方死去的人數已達十二萬。不能讓將士們再這麼無畏地犧牲下去了,那城外堆積起來的都是將士們的累累白骨啊。”陸遲手握長槍,站在城頭的身子顫抖不已。
“可這場戰爭已無法停止,顧長卿他們除了揹負皇命,更揹負著家族的生死。這仗他們不得不打,我們也不得不打。”
陸遲堂堂七尺男兒淚眼通紅,握著長槍的手甚至有些微微顫抖。
清晨,戰鼓再一次被擂響,一雙雙滿是疲憊和哀傷的眼睛仍舊一如既往地直視前方,手持兵器時刻準備著和敵軍廝殺。
“報——”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寡人身患重疾時日無多,特傳位於攝政長公主長樂公主……”
不管是顧長卿那一方的將士還是王姝盼這一方的將士們,他們都愣住了!整個場面壓抑、寂靜得可怕!
突然,一陣細微卻異常清晰的嗚咽聲劃破了這壓抑的寂靜,“嗚嗚……這聖旨……為何來得這般遲……”
起初,這哭聲似乎還羞於見人,藏匿在夜色與人群的縫隙中,但很快,它就像是被壓抑已久的洪流找到了決堤的口,迅速蔓延開來。
隊伍中的每一個人,無論是身披鎧甲的將士,還是那些平日裡堅韌不拔的將領,此刻都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心中的情感再也無法抑制,淚水如泉湧般滑落。
哭聲,從最初的低吟淺唱,漸漸匯聚成了一片波瀾壯闊的海洋,每個人的悲鳴都在其中找到了共鳴,交織成一首複雜而深沉的交響樂。
“為何……為何……”這不僅僅是對聖旨遲來的不解與抱怨,更是對前段時間裡無數犧牲的控訴,是對命運弄人、世事無常的無奈嘆息。
在這片哭聲的海洋中,有人回憶起了並肩作戰的兄弟,那些在戰場上永遠倒下的身影;還有人則是對未來的迷茫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