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看著徐一曼,徐一曼依舊是怒不可遏。袁軍和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他理解徐一曼的這種心情,卻不理解徐一曼為什麼會生氣到這個地步。沒有人知道,在徐一曼的眼裡,生命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情,是世上所有美好加起來,都不能與之相比的東西。
邵老輕輕的咳嗽了一聲,說道:“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說吧江河,怎麼確定是自殺的?”
江河看了徐一曼一眼,發現徐一曼此刻扭著頭並不看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徐一曼為什麼生氣,他拍了拍自己身後揹著的雙肩揹包,說道:“雙肩揹包和百草枯都是我在上面發現的,揹包和影片中鄧翔宇揹著的一模一樣,可以確定是鄧翔宇的揹包。”
“而且。”江河掏出了自己的手機,調出了剛剛拍攝的那幾張照片,說道:“我上去之前,平臺上只有一個人的腳印,我記得鄧翔宇所穿著的鞋子,花紋可以和上面的對得上。即便有人可以假扮鄧翔宇,揹著他的書包,穿著他的鞋子上去,我也有一個別人絕對不可能偽造的證據。”
“什麼?”邵老看向了江河的手機。
江河將那幾張拍攝的鐵片的照片給邵老看。
江河一邊翻動,一邊對邵老說道:“這些照片是我蹲在平臺邊緣上時拍攝的,後面幾張是我在掉下去的時候拍到的。這快鐵片上沾滿了血跡,但是由於太高,血液凝固之後又和鐵鏽的顏色相似,所以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把這個線索忽略掉。”
邵老看去,果然看到在鏽跡斑斑的鐵片上,灑滿了斑點狀的已經凝固了的血液。
很快,邵老就明白了那個凌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從黃華街的旅館出來之後,鄧翔宇慢慢的往第四中學走去。他揹包裡面裝著一瓶百草枯,他其實早就想要自殺了,只是他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當他走到南灣街的時候,他看到了水塔,他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邵老抬頭看著斑駁的水塔,它在這裡存在了幾十年了,或許,它還會繼續存在幾十年。可是曾經站在水塔上的鄧翔宇,卻再也不存在了。
“可問題是為什麼?”徐一曼氣消了大半,說道:“為什麼單單會在這裡想要自殺,雖然自殺能解釋為什麼百草枯沒有灑出來,可是不能解釋為什麼偏偏在這個地方,還有他的胳膊是怎麼被砍掉的。”
“鐵片。”江河插嘴說道:“他的胳膊就是被那斜槓翻開來的鐵皮斬斷的。他喝了百草枯之後,咽喉灼燒難忍,腳下站立不穩,就這樣從水塔上掉落了下來。在掉落的過程中,他的胳膊正好切在了鐵片上。”
徐一曼冷哼了一聲。
江河卻是不在乎,他繼續說道:“重力作用之下,那鐵片成了鋒利的屠刀,斜著將胳膊斬斷了。但同樣的,也是因為這鐵片作為緩衝,使得鄧翔宇落在地面的時候,並沒有形成嚴重的墜落傷。”
“還記得我們在鄧翔宇背後看到的那些挫傷吧,那是生前就留下的,也就是墜落的時候造成的。這樣,你所說的三處傷痕,就都能夠解釋通了。”江河顯得很是興奮。
袁軍插嘴說道:“看來我還說中了,鄧翔宇喝了百草枯不算,怕死不了,還站在那麼高的地方,這樣不是毒死,就是摔死。”
邵老嘆口氣,說道:“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做什麼都怕,活著的時候怕活不下去,死的時候又怕不能死乾淨。看到這斑駁的水塔,看到這歲月抹過的痕跡,想想這麼大的東西擺在這裡都沒有人注意,或許自己死了,也沒有什麼人會在意的吧。”
“人究竟是為什麼活著呢?”邵老一邊往院子裡面走,一邊喃喃自語。
看著邵老的背影,徐一曼突然很想哭。徐一曼不知道邵老有過怎樣的過去,但是徐一曼知道邵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