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陽混在活死人中,緩緩的向村中二層石屋靠攏。
他發現,距離而來的活死人,足有兩三百人之多。
男女老少都有,穿著也五花八門。
有的是本土的苗族服裝,有的現代服飾,也有些一些全身都是黑衣的。
不論是哪一種,都破爛不堪。
每個活死人的眼睛都沒有瞳孔,泛著灰茫茫的眼白。
當所有活死人聚在二層石屋附近,便忽然都停了下來。
石屋前巨大的篝火彷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令這些活死人不敢越過雷池一步。
而在篝火的旁邊,有一個用原木搭建的高臺。
高臺上立著一根三米多高,人腰粗細的圓柱。
除此之外,不見一個活人的影子。
李沐陽不敢東張西望,只能用眼角的餘光四處打量。
心裡頭暗忖,看這架勢,這石屋村應該是要舉辦某種祭祀儀式。
可笑的是,參加這個神秘儀式的,居然都是死人。
也不知道,到時候主持儀式的,是不是也是死人呢?
那倒是平生未見的奇觀。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篝火裡發出噼裡啪啦木柴燃燒的響聲。
頭頂的霧氣不斷的盤旋,巨大的旋渦令人窒息。
李沐陽站在原地,感覺雙腿都有些發麻。
就在這個時候,那二層石屋第一層的木門,忽然開啟了。
兩個黑衣人帶著一個男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草綠色的登山服,腦袋耷拉著胸前,被兩名黑衣人架著腋下,看不出死活來。
李沐陽眼睛一眯,打量著這個登山服男人。
兩名黑衣人帶著登山服男人走上木臺,熟練的將他綁在那根三米多高的柱子上,又將上衣盡數的脫掉,露出赤果的上身。
似乎因為篝火過於炙熱,男人的腦袋擺動了一下,隨即就緩緩的抬了起來。
茫然的掃視了一眼周圍,隨即就臉色大變,驚恐的大叫起來:“放開我,放開我……不要啊,不要啊……”
這時李沐陽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心裡頭猛的一跳。
是滕琨!
他在吉首市局曾經檢視過滕琨的詳細資料,其中就有他的照片。
李沐陽雖然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可事關陳淑敏的生死,他格外的用心,早就把滕琨的樣貌牢記在了心裡頭。
滕琨是被人從二層石屋裡帶出來的,那麼說明陳淑敏可能也被關在那裡。
一時間,他激動的心跳如鼓,恨不得立刻衝進石屋,和陳淑敏父女相見。
可理智卻告訴他,如果這麼做了,那個趕屍人只需要一聲令下,現場三四百名活死人畢竟一擁而上,把他撕成無數的碎片。
強壓著心頭的激動,耐著性子等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
兩名黑衣人根本無視滕琨的吼叫,默默的走向木臺,站在一側靜靜的等候。
過了幾分鐘。
二層石屋的屋頂,又出現了一名黑衣人。
他頭上照著黑色的帽兜,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裡。
唯有胸前掛著的一支銀色的哨子,在火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
這人仰頭看了看半空中霧氣形成的巨大漩渦。
忽然桀桀的笑了起來。
將雙臂緩緩的舉起,嘴裡嘰裡咕嚕的念道苗語。
李沐陽聽不懂苗語的內容,但是卻隱約猜到,應該是類似祭祀前念唱的某種頌文。
因為這人的聲音非常的有節奏感,還帶著某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魔力,令人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隨著他的節奏而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