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打量一下手中的黑壇瓶,「寫你名了嗎?」
「你——」衛萊氣的咬牙。
劉徹笑看著她:「你當如何?又想咬朕啊。你覺得同一個坑朕能跌兩次嗎?」
十八歲的劉徹甭說兩次,三次也有可能。然而如今這個老妖怪絕無可能。
衛萊磨了磨牙,「你又不能喝,不給我留著當傳家寶?」
「朕是不如你,一杯下肚面無二色。朕可以慢慢品嘗。」劉徹不待她開口,一邊晃悠著手一邊問,「真的很想要?你那個玉佩又不是不可以做,想要多少沒有,至於這麼吝嗇嗎?」
衛萊平時不至於,同劉徹冷戰的時候至於,「你身為一國之主,要什麼樣的酒沒有,至於跟我爭這口嗎?」
「至於。」劉徹認真回答。
衛萊噎了一下,又覺得牙癢癢,「不給是吧?」
劉徹眼含笑意的看著她。
「那你就抱著酒罈子睡吧。」
劉徹愣了一瞬間,回過神想說什麼,就看到衛萊竟拉開薄薄的褥子睡了,睡了……
劉徹想笑,「你可真是……」
「真是什麼?不陪你鬧,讓你失望了?那我告訴你,這還只是開始,以後有你失望的。」衛萊說完拉起褥子蒙上頭。
劉徹從浴室出來,原以為她會趁機把櫃子上的酒拿走,豈料人家碰也沒碰。看來還在生氣啊。
這女人,真沒把他當皇帝。
拍一下露在外面的腳丫子,腳丫子的主人縮回去,還轉了個身,背對著他。
劉徹又想笑,「氣性真大。也就我是重生的,否則你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衛萊一下坐起來,「你到底想幹嘛?」
「這話該朕問你。」劉徹提醒她,「你熟知歷史,合該知道朕打算修建章宮時不少官吏勸阻也沒能阻止朕。」
衛萊也提醒他:「你身為帝王哪不能去?泰山看日出,華山看日落,東海泛龍舟,西域騎駱駝,哪個不比在建章宮好玩?」
「朕也不能三天兩頭出去。再說了,你覺得擴建上林苑勞民傷財,朕倘若不修,一年出去兩次,往後五十年就是一百次,花費可比修建一個宮殿多。」
衛萊不禁說:「你吃錢呢?」
「朕乃天子,保護我可不是為了我個人,而是為了天下百姓。否則必將狼煙四起,生靈塗炭。」
衛萊:「你就不能不出去?」
「你能忍住不出去嗎?」
衛萊點頭,「有事做我能忍住。」
「只能在宮裡,你也不煩?」
衛萊搖頭,「不煩。心中若有桃花源,何處不是水雲間。」
這句話劉徹沒聽說過,但他大概能明白:「不覺得辛苦?」
「付出又不是沒有回報,為何覺得辛苦?如果覺得很累就換個工作,或停下來好好歇一歇不就行了。」
劉徹想問什麼,忽然覺得他跟她沒有聊的必要。衛萊躺在榻上能吃遍世間水果,他想吃一顆新鮮美味的荔枝得去東越,她當然處處都是水雲間。
「你是不辛苦,什麼都不做也餓不著你。」
衛萊:「怎麼可——」看到他的眼睛盯著她的右手,「跟我的玉佩沒關係。」
「你打小就得到它,期間從未失去,你怎知無關?」
衛萊張了張口,想說我就知道。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夜深了,睡吧。」劉徹熄燈。
室內暗下來,人的五官變的格外敏感,頭腦也變的格外清醒。衛萊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如何勸諫,不怪古人動不動死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