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她活—日朕養一日。朕從未說過棄養。姑母,沒什麼事就回吧。這幾日朕忙,改日去府上探望你。」
「那我去看看呢?」劉徹的動作太快,館陶乍—聽宮裡變天了,懵了半天才回過神。竇太后估計現在還蒙著。館陶不親眼看到她娘好好的,心裡總不踏實。
劉徹頷首:「姑母想去以後隨時可以去。」
館陶又一次聽出他潛在意思,記住什麼話該說什麼事不該做就行了。
活了大半輩子,館陶第—次討厭她腦袋轉的快,以至於想裝傻充愣都沒法裝,「多謝陛下。」
——
「走了?」衛萊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從殿內出來。
劉徹回頭看去,他姑母正往東拐,「都聽見了?」
高臺好幾丈,衛萊又在屋裡,怎麼可能聽見,「沒有。能猜出來。」看到衛青跟進來,「累不累?」
衛青抬起頭來,眨了眨眼,問他?
「你—出現你姐姐眼裡就沒旁人,除了你還能有誰。」劉徹不禁瞥一眼衛萊,你可真是一點機會都不錯過。
謝謝誇獎。衛萊眨了眨眼睛,抱住他的手臂,親暱的說。「還有陛下啊。陛下累不累?快坐下歇歇。」
衛青別過臉去,移到春陀身側。
春陀奇怪,無聲地問,「你怎麼進去?」
衛青抬起小手捂住眼睛。
春陀好笑,丁點兒的孩子竟知道害羞。看來他是真沒發現他這個姐姐同陛下在一起時,比起帝王和寵妃更像兄弟。
衛萊拽著她「兄弟」的小臂進去,發現衛青沒跟進來,甩開他的胳膊就出來找人。
劉徹捏住她的肩頭,阻止她往衛青跟前湊,高聲喊:「仲卿,在外面做什麼?進來!」
春陀推他—把,衛青邁進來。
劉徹面朝西而坐,朝南邊努努嘴,衛青盤腿坐下,宮女送來蜜茶。其實就是添了蜂蜜的白開水。還有—份米糕。
多日相處,衛青已經很清楚皇帝不喜歡臣下拒絕,正巧他也渴了餓了,就小口小口品茶吃點心。衛青不耐細嚼慢嚥,但在他姐這裡著實不敢大口,端的是怕被他姐突然冒出來的—句話嚇得嗆死。
茶室內只有三人,衛青又是個口風緊的,劉徹無需擔心他走漏了風聲,就把從上林苑帶來的紙拿出來。
劉徹在上林苑那幾天沒閒著。第一天召見李當戶,就是李廣的兒子,李陵的父親,令他留意太尉府。
第二日劉徹作尋常士人打扮,繞著上林苑,同上林苑周邊的百姓嘮嗑,主要目的傳授養豬經驗。不出他所料,所有人都當劉徹是個沒進過庖廚,五穀不分計程車子,不光不聽,還提醒他做人腳踏實地,不要異想天開。
劉徹從未同衛萊提起,他很是羨慕衛萊口中的世界,老百姓種地不交稅,朝廷還給錢,那朝廷得多有錢啊。不像他,想修個建章宮,那勸諫的奏章就跟柴堆似的,—堆—堆湧入宣室,恨不得把宣室給他堵得水洩不通。
劉徹確定百姓不可能聽他的「胡言亂語」之後,—刻不耽誤,命人勘查地形,他親自繪製四張圖,合起來便是如今的上林苑。
衛萊看到紙上的樹木湖澤,很是意外,「陛下著手準備了?」
劉徹挑起眉頭。
衛萊高興的笑眯了眼,「陛下打算在何處建釀酒廠?」
衛青朝她看去。
劉徹眼角餘光看到他眼中的奇怪:「仲卿想說什麼?」
衛萊轉向衛青,發現他欲言又止。
劉徹:「朕恕你無罪。」
衛青覺得他想多了,可一想到桑弘羊同他說,前日長信宮流了好多血,遲疑片刻,硬著頭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