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鄴的手輕撫著江然的側頸,看著他的眼睛溫柔地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習慣了你和我鬧,習慣你的傲嬌脾氣,習慣晚上去看你有沒有夢魘,擔心你會不會又不吃早飯,你和他們出去聚餐,我會挨個叮囑,江然不能吃辣,不能多喝酒,不能吃海鮮,韓彬留你多加一會兒班,我都得打去電話問是不是你闖禍了,你之前說我們沒有關係,你和我無理取鬧總害怕嚇跑我,現在我們有關係了,江然,我願意照顧你。」
江然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他眼睫飛閃,一時間說不出話。
傅鄴握著他冰冷的手腕:「不是因為對烈士遺孤的同情,只是因為你是江然。那天給你收拾屋子,發現你買的都是考研的書籍,其實你從心底是想離開這個行業,這身衣服,這個體制都束縛著你,但因為我,你開始猶豫不決,這些天你刻意躲著我,不是因為鬧彆扭,我知道你不是一個逃避問題的人,你是不知道怎麼和我說捨不得我,江然,那這些話我來說,不是你離不開我,是我捨不得你,所以別離開我。」
江然眼裡噙著淚花,濕漉漉地像從雨中回來的無家可歸的孩子,在這一刻觸到了溫暖的仲夏。他哽咽地喊了聲:「鄴哥!」再也說不出話了。
傅鄴側過身子把人淺淺地抱著,安慰他:「我希望你永遠開心,而不是因為我一直掉眼淚,宋晨磊他們說,江然之前很愛笑。」
江然忍著眼淚,哪怕是喜悅的淚水,他都忍著,他在他懷裡點頭,答應他不會再哭,心的角落裡掛著綿軟的塵霜,波光粼粼地泛濫著思慕。
傅鄴笑說:「之前你一個人游泳館嘀咕,傅鄴英語那麼好,能不能給你補補,當然可以,只要你能承受得了我的嚴厲。」
江然回身坐好,激動又開心地說:「能,我能,承受得了。」
「我兇你,你再哭怎麼辦?」
「不會了,不會再哭了。」江然笑著露出那兩顆虎牙,「我這次四級應該又沒過,更別提考研英語了,我需要天賜的救星。」
傅鄴捏了捏他的臉:「現在願意跟我去吃飯了嗎?」
江然點頭:「想吃柴火雞。」
這些話在江然看來,只是陳述而已,他享受著傅鄴給予的安全感和從未有過的溫柔。傅鄴給了他一個恰到好處的關係,讓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抱自己。但對於傅鄴而言,他賭上了自己的一生。
他不娶妻成家,哪怕是作為性少數群體,他也不要伴侶,不要愛人,只守著江然,這一生忽然有了期盼和寄望,他要等對方能鬆開自己的手去追尋屬於江然的幸福。
儘管那些幸福的標籤上不會有他的名字,但也算功德圓滿了。
「江然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但他很喜歡你,他越喜歡誰就越離不開誰,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那天大概是你走之後,他傷痕累累地來找我,我問他為什麼自殘?他說怕嚇到你,你很快就會知道,這個孩子有粘人,他心裡一半陽光,能給你暖融融的愛,另一半是黑暗,他會用這團陰雲壓得你也喘不過氣來。但你會感受到他那份單純赤誠的喜歡,他簡單又笨拙的愛比金子都珍貴,他一直都沒有變,一直都是那個會在父母生日求來平安符,歪歪扭扭寫下祝福的江然。傅先生,你能來找我,我替江然開心,說明你開始正式你們相處的問題了,你說你想照顧他,我可以問是出於什麼原因嗎?」
傅鄴看著對面溫柔沉靜的女士,慢慢地說:「愛。」
邱慧有些震驚,隨後問:「是哪種愛呢?」
傅鄴笑了笑:「邱醫生想的那種。」
邱慧從醫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反制,她坦然地說:「江然知道嗎?」
「他不需要知道,接受就好。他心裡對愛沒有概念,他覺得我是他的父母,朋友,是傾聽者,是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