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嵐跪坐在一方土丘上,滿身疲憊,臉上卻是如釋重負。
好歹是在天界來人之前,將這裡所有的藍色光點送出去了。
雲消雨散,天空恢復原狀,陽光從更上空厚重的雲層投下來,照著筋疲力盡的頃嵐和她身後日濁城的廢墟。
和月清城不一樣,日濁城是後來人為建成的,所以這裡的建築儘管也受到吸力影響,卻沒有全部被吸進漩渦裡。
而對面的月清城原本的地方已經是空蕩蕩一片。
她聽見有人叫他,可是被什麼絆住沒有馬上來攔她,實在沒有力氣了,頃嵐也遙遙看著遠處的鬧劇。一直沒人管她,她勉力撐起一個微笑,站起身,不過還沒動幾下就被人截住。
原來還沒忘了她啊?
她本就力竭,這樣被人用靈力壓制的感覺並不好受,她抬起頭剛要說話,天邊傳來一陣喧譁。
應聲去看,卻看見一個衣裙染血的女子憑空出現,頃嵐眯了眯眼,明白這應該是溫如夢。
頃嵐回身看了一眼破壁殘垣,恍然道:“也許也正是她的到來……”
“什麼?!”被人不耐煩的打斷,頃嵐轉眼去看他,冷言清晰道:“我說,你們矇騙人倒是有一手,不知那天宮會不會也像這日濁城一樣崩塌呢?”
那人正欲發作,被同伴攔住,悄聲對那人說:“你來得晚……”。一臉不可多言的模樣,倒是稍稍鬆了頃嵐身上的束縛。
被隔開的空間裡,舜華看見溫如夢的時候,溫如夢也很巧的,在外面一眾神仙中,一眼就看見了他。
剎那間,往事如潮水般湧來,她腦中眩暈一陣,被顧劍扶住。
她抑制不住地大笑,身子不住顫動。自顧劍懷中抬頭,慢慢站起身,視線掃過她曾經的“師兄們”的臉。
有的懵懂,有的瞭然,有的一臉怒氣,有的只有悲慼。
溫如夢抬起手,她喚回自己往樹幹那裡流淌的血液,條條紅帶在她身邊圍繞。
“只見雨中執傘來,不見此象非祥瑞。知可攬雲撒甘露,不知天上人心薄。見他風流不知數,不問紅顏淚眼傾。”
她手一頓,頃刻間血液灑落,鋪滿一地豔紅,“真是,好大的罪過啊……”
她踏步,無形的靈力將她裹挾,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辛,風攜著靈力撕碎她的聲音,“怎麼不問問我……想不想活?”
白未聞起身不能,徒勞向她伸手,“不要——!”
被空間裡的力量壓迫,溫如夢無法完全維持人身,黑色的原型也沒有辦法保持原樣,被氣壓擠得奇形怪狀,還頑強地不肯離散。
翟江寒亦難受非常,那日溫如夢在他額頭掐出的血跡,之後一直未消,成了一顆硃砂點在他額頭上。
此時那顆紅點灼熱非常,渾身的血液一齊燥熱起來,筋骨靈脈卻抽痛不已,教他忽冷忽熱,他整個人都伏在了地上。
水膜不再隨著溫如夢的步伐產生水波,而是生出了一片光點,像是踏在星河上一樣,溫如夢每走一步,幽光就擴大一步,逐漸顯露出這個空間的原貌。
地上是點點星子,天上映的是天台命座,周圍有浮空雕木和承力石柱。
這原是天台閣。
傳說中,每位在列的天族都有代表的星辰漂浮其中,司命便是透過觀察這裡來推測每位神仙劫數的。
只是從來無人能踏進這裡,連司命都只能透過命鏡窺得這裡片面之景。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溫如夢的一半臉已經不成樣子,她還是緩慢地往前走。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白未聞竭力去迎她,最後溫如夢在白未聞身前幾步站定。
清脆的水滴聲自溫如夢腳下響起,這次其中蘊含著巨大的天地靈氣,眾人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