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咋不說?”
緊閉的大門突然開啟,梁好運當真嚇一跳。
不過她不看也知道,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的人,除了錢多銀沒旁人。
梁好運一臉膽怯地說:“昨晚——忘了……”
錢多銀忍不住瞪她一眼:“這麼大的事都能忘?你還能幹啥?去把那個白裙子拿著,換條紅的。”
“可是,可是張躍民說,他,他明天穿白襯衫來接我啊。”梁好運道。
錢多銀:“你管他穿啥?你不許穿白的,大喜的日子像啥樣。”不容梁好運開口,“趕緊的。他有沒有說啥時候來?”
梁好運擱心裡翻個大大的白眼:“七點左右吧。不會超過七點。他說學,學化妝得學好幾個小時。不早點去又得弄到下午。下午他家還有事。”
“對!”鄰居轉向錢多銀,“下午他們得過來送聘禮。”
錢多銀一想到聘禮是半隻大肥豬,賞梁好運個好臉,語氣比剛剛溫和一點,“那你別在這兒等了。等他過來接你到縣裡,至少得八點。”
“那我還跟昨兒一樣去五里坡路口?”梁好運說著,看一眼鄰居。
鄰居點頭:“你最好去那兒等他。對了,跟人學化妝要不要錢?”
“他說不用,是他一個同學的親戚。回頭東西也借給我用一下。”梁好運信口胡扯。
錢多銀一聽還有這麼好的事,果然催梁好運趕緊去。
梁好運用她的舊書包裝上衣服,到門口看到錢多銀,還說:“那我走了。”錢多銀擺手,梁好運才敢去。
出了呂梁村,梁好運就忍不住罵,“殺千刀的毒婦,讓你再猖狂一天。”
末世條件不允許,大多數人選擇直接領證。梁好運來到這兒,結婚證已經領了。她沒有穿婚紗的概念,自然也沒想到化妝。
張躍民以前不知道錢多銀兩口子的德行,以為他們會請人給梁好運畫新娘妝。現在知道他們啥德行,昨兒回來的路上問一句,梁好運才想起這事。
梁好運覺得她“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就想跟張躍民表示不用了。緊接著想到她這輩子可能就結這麼一次婚,塗點口紅人顯得精神,就改口要去市裡買支口紅。
張躍民下意識回頭,看到梁好運明豔的五官,把擔憂的話咽回去,改成短短兩個字——也行。不過,他倆約定的不是七點,而是六點半。
張躍民打算接梁好運去縣裡吃早飯。
梁好運往縣城的方向走大概一里多一點,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褲子的青年。
待人走近,不是張躍民又是哪個。
今天這身跟昨兒一樣,不過明顯比昨天的舊。但也比梁好運身上的衣服新。
梁好運穿的也是白襯衫和黑褲子,不是昨兒那一套。昨兒的白襯衫泛黃,這件明顯都要成灰色的了。
張躍民見她這副樣子,心裡又有些不舒服,像是自家人被虐待了一樣。
梁好運見他盯著她的衣服,欲言又止的模樣,明知故問:“咋了?”
“她收我們家那麼多錢,就不捨得給你買套新的?”
梁好運笑道:“她不知道我知道了啊。”
“你還笑?”張躍民瞪她一眼,“傻不傻啊?”
梁好運:“傻!不然也不會明知你八字不好,還要嫁給你。”
張躍民頓時沒了脾氣,掉轉車頭,佯裝生氣道:“快點上來。”
一回生二回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