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容浚在皇宮裡戴著孝,聽到下面的人報回來的訊息,笑了。
拳頭在誰手裡,就得聽誰的話。
文官總以為人言可畏,拿句話就能把人拿捏住——真把他們放到戰場上,劈過來的刀,就能把他們嚇得尿褲子的時候,看他們還覺不覺得這天下掌控在他們的筆桿子上。
“王爺,皇后來了。”蘇公公這時插了話,眼看著主子翹起的嘴角沒一會,就平了。
唉。
他心底嘆了口氣。
皇后入夜來訪,怕不是為的什麼好事而來。
皇次子與郡主都進宮守孝來了。
如果皇后是為這兩個小的求前程來的,怕是註定要傷心了。
皇后是見過容敏而來的,容夫人見她時,已是奄奄一息,見過她,皇后也沒好到哪裡去,如若不一直以來的自尊維持著她皇后的體面,她自覺她直不起自己的腰。
她以為她受得了的,但果然,女人不能與男人比,她們覺得肝腸寸斷的事,他們轉過頭,還是該如何就如何。
“你大嫂,已經求了你父皇,把小寶和樂淑放在你三皇兄下面養。”
柿子找了個軟的捏?
這找的真算限。
他那三皇兄周都和,還真是個再規矩不過的皇子了。
可那是他的人。
他父皇不可能不知,他母后,更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這還是打算把人塞到他下面?
“三皇兄答應了?”周容浚笑了笑。
萬皇后沉默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她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求他給他的侄兒侄女們一條活路?
但他沒讓他們也跟著死。
“不行嗎?”見他沒打算鬆口,萬皇后疲憊地閉了閉眼睛,“容敏不想他們落入十一的手裡,你收留他們,也並不是不無好處,至少……”
“至少?至少等我把他們養大,然後等他們來殺我與我妻兒嗎?”周容浚奇了,“母后這又是來勸我養虎為患的?”
他連他的親兄長都殺了,他母后還是覺得,他可以養他皇兄的兒女?
“他們還小……”
“母后這是沒見過他們吧?”周容浚笑了起來,“要是沒見過,何不親自去見見,問問他們現在最恨的人是誰?”
他想他是當之無愧的是他那個兩個侄兒侄女最恨的人。
這兩個小的,連他們的姨母都恨。
貞吉兒說,她寧肯被人戳破背被人罵狼心狗肺,她也不把這樣的孩子養得跟前。
他們早被養歪了。
他們要養,可以,但不能養在他的跟前。
“你不想?”萬皇后看向他。
“你們要給三皇兄,那就去問三皇兄的意思就是。”周容浚淡道。
他避重就輕,萬皇后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略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我也知道,你不會答應。”
說罷,又道,“她到底,也與你王府送過信,也算是幫過你們一些,貞吉兒也說過,會適當償還。”
這是來討人情債來了。
她的心,到這時這刻還是偏的。
哪怕,貞吉兒把她當菩薩一樣的供著,日夜像個奴婢一樣的服侍她,唯恐她有不適,把她養得好好的,換來的就是她活得長長的,幫著她的大兒子向他討債。
回去後,他得好好說道說道她,讓她明白,有些人,是死都不可能悔改的。
唯有他,才會聽她的話一些。
“母后還是問問三皇兄的意思吧。”
萬皇后看著他不放。
見她非要一句話,周容浚拍了拍身上的孝服,淡道,“貞吉兒答應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