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容敏這樣的人,按理說能力確實要比她強一些……
但可能能力強的人,性格也強,最終硬碰硬,碰出了一身傷。
尤其在命運都不站在她這邊的時候,她的強韌不叫強韌,而是叫強橫。
當然,也許她自己不覺得。
也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柳貞吉朝戶苗點了頭,“搬條凳子讓她坐。”
“是。”
門邊守著的公公,搬來了條凳子。
“多謝。”容敏依舊氣度不凡。
她也曾是當過太子妃的人,哪怕現在是階下囚,氣勢還是不減現在她前面的這個太子妃。
她依然一身傲骨。
“我今天來,是跟你說幾句話來的。”
“太子妃請說。”
“皇上的意思是,孝王與淑儀郡主出正月後剛酒,不知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宮殿裡靜了下來。
許久,容敏抬頭,眼睛漠然,“皇上說的?”
柳貞吉淡淡頷首。
“罪婦想問太子妃句話,不知可行?”容敏閉了閉眼,再睜開眼裡,眼裡依舊波瀾不興。
“你說。”
“皇后是怎麼說的?”
“她一直沒醒來,想說,也沒法子可說。”
“是嗎?”容敏聽了臉色總算有了點變化,變得灰白了起來,乾澀的嘴唇也有些發抖。
看著她因皇后動了容,柳貞吉牽了牽嘴角。
罷了,就到這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容敏垂著眼沒動,等柳貞吉走到門口時,她突然站起來身來,轉過身看著柳貞吉,聲音大了,“太子妃,稚子無辜。”
無辜?連皇祖父皇祖母都殺的孩子,能無辜到哪裡去。
柳貞吉不與她逞口舌之快,連腳步都未停,一直走出了門。
她連話都不想與容敏說了。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看不起容敏之意,只是這個女人,她已不想與她多說一句話。
多說一字,都是浪費。
“戶公公……”在快要走出內務府的大門的時候,柳貞吉停了步子,偏頭對戶公公道,“給她個痛快吧。”
這是她最後的仁慈了。
而不是送她去暗無天日的地方,生不如死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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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貞吉從內務府出來,沒回武才宮,而是去了鳳宮。
今天出了太陽,他跟皇后都在宮院中曬太陽,兩把躺椅並在一聲,兩個人躺在上面睡著覺。
柳貞吉進去,翩虹也沒通報,而是帶了她去了宮院中,給她搬來了把椅子。
她這一坐下,剛握住翩虹遞過來的熱茶,有人就醒了。
柳貞吉是坐在她這邊的,看到她醒,朝皇后笑了笑,吹涼了手中的茶,喂她喝了一口。
翩虹已經跪地,無聲地哭了起來。
萬皇后看著她的淚,好半晌無語。
等柳貞吉開啟參盒,從裡面拿出薄參放到她嘴裡,她含到舌頭下,輕聲出了口,“我之前聽說,你母親也是不行了。”
“嗯。”
“她死了,你會哭嗎?”
“會。”
“我死了,你會哭嗎?”
“會吧。”
“浚兒呢?”
柳貞吉把茶杯放下,這時擦乾淚的翩虹拿來了軟枕,她小心翼翼地扶起皇后的頭,把軟枕墊到了皇后身邊,這才作答,“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