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的紙搭起來的,只要有任何外力衝擊,就會頃刻倒塌。
所以問出口的時候,多少還是怕寧歲不能理解,會認為他是個異類。
但是她好像並沒有這樣的反應。
寧歲的神情有些溫吞,低垂著眼睫,專注地看著他的手臂:“那這條疤是?”
他輕扯了下唇,將緣由從頭到尾告訴了她,頓了下又道:“其實沒有張餘戈想得那麼誇張,我只是被誤傷。”
寧歲聯想到之前的種種線索:“所以,這件事,你是初中的時候知道的?”
“嗯,初一。”
謝屹忱開了一聽酒,這一罐先遞給了她,而後又給自己也開了一瓶,舉起來喝了口,喉結滾動著,眸光還是黑沉,眼睛裡淡淡的沒什麼情緒。
所以他才自己跑出來租房子住。
所以他說那時候他性格不好,總是跟人打架。
寧歲瞠著眸子看著他,有些怔然。
所有的線索都在這時對上了號,心裡那汪鹽水彷彿愈發溫熱鹹溼,有什麼地方緊得發澀,感覺說不清楚。
謝屹忱壓低了眼,勾了勾嘴角,意味有些無奈。
他嗓音放輕,但卻藏不住低啞:“還是嚇到了?”想了想,“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
“謝屹忱,你別笑了。”寧歲突然說。
謝屹忱動作頓住,似乎怔了怔。
“如果不開心,就不用笑。”她輕聲道,“不用再像小時候那樣。”
對著陌生的記者,黑壓壓的鏡頭,強迫自己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
螢幕上的光影不斷閃爍著,少年的眸光漆黑又暗沉,如同深潭一般,晦澀地盯著她。
有光落進他眼睛裡,半晌,謝屹忱很低地嗯了聲:“知道了。”
話說完,目光卻半點都沒離開她身上。
寧歲手裡捏著喝到一半的酒瓶,一時之間也沒來得及去閃躲視線。
他們的手都撐在地上,指尖之間相隔著幾寸,但都剋制著沒有移動。只有眼睛和彼此對上,似乎循著熱切昏沉的酒意,相互凝視交織著,一點即燃,緊緊地看著對方。
寧歲的呼吸不由自主就有些紊亂,卻沒法控制自己不再去注視謝屹忱的雙眸。
他的眼睛很好看,英挺隼利,又帶著些許桀驁意味,鴉羽般的長睫覆落,神色不明,寧歲不可抑止地感到一絲心慌,好像就這麼被定在了原地。
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她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他身上那種溫沉好聞的氣息拂過臉頰,她連耳尖也熱了起來,四肢好像僵住般無法動彈。
就在有什麼要迸發出來的時候,忽然哪個角落開始不斷震動起來,並伴隨著十分煞風景的鈴聲:“好運來,祝你好運來——”
“……”
寧歲身體猝不及防震了下,這才如夢初醒般去找手機。
她先掏了羽絨服的口袋,沒有,然後又迅速低頭去翻書包外側的拉鍊,然而也沒有。
這個鈴聲音量不算太大,但還是吸引了旁邊一些同學的注意力,紛紛回頭看過來。
所幸他們的位置比較偏僻,大家坐得也很分散,所以影響並沒有太大。
寧歲一邊翻找,一邊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在急速升溫。
——救命,到底在哪裡啊?為什麼只聽得到聲音,但就是看不到這個東西啊?!
她瞎了,她是不是瞎掉了!!
就在她手忙腳亂的時候,一隻修長的手從地面平鋪的桌布上一個較為顯眼的位置把她的手機拎起來,無言地遞了過來。
寧歲:“……”
這鈴聲太吵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