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她的額頭,嘆了口氣:“熱度也退下去了。三天了,我都以為你熬不過去,可算是醒過來。”
說著,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婦人的手背上都是紅腫的凍瘡,手指頭腫的像蘿蔔。
“別為銀子的事兒發愁了,娘在鎮上找了個活兒。明日就該發工錢了,到時候咱家也不怕挨不過去……”她聲音很輕,絮絮叨叨的。
葉嘉眼瞼微動,瞥向她的手,又將目光掃向四周。
這裡不是她組織建設的山村賓館,是個不知什麼年代的老土房。土坯壘的牆壁,風一吹,撲簌簌地往地上落灰。正前方是一張四方的桌子,桌子上面放著一盞黑黢黢的油燈,沒點。牆角一個木櫃子,身下是簡單的木床,墊的秸稈。
葉嘉本人出身在江南水鄉,即便去過很多地方,這種土房她也只在紀錄片裡瞧見過。
……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婦人見她臉色不好,煞白煞白的,以為她哪裡不舒服,忙輕聲喊她:“嘉娘?”
見葉嘉還是不說話,婦人頓時就有些慌。摸了幾次她的額頭,都正常。瞧她臉色,雖說這幾日病著瘦了一圈,但臉色比昨日好多了。
她還想再問,屋外頭又響起小孩兒細弱的咳嗽聲。一個小孩兒怯生生地趴在門邊兒,一手抓著門簾兒細細地喊了聲:“祖母。”
婦人扭頭將小孩兒抱進來,見她衣裳穿得亂七八糟。立即給她脫了重穿。
葉嘉悶聲不吭地看著,心裡已經驚濤拍岸,捲起千層浪。女童乖巧地由著婦人套好衣服,扭頭就看向葉嘉。約莫三歲,很是瘦弱。一顆大腦袋伶仃地掛脖子上,像個柴火棍。她見葉嘉的視線落到自己身上,將手裡一個攥的稀碎的麥芽糖遞過來:“嬸孃,這個給你吃。”
葉嘉動了動僵硬的腿,針扎一樣的觸覺密密麻麻地爬上來。她低頭翻了翻手指,十指修長,手背光滑沒有鑽筆刀的疤。這不是她的手。
腦中的弦嗡地一聲,腦海中驟然湧現了許多陌生的記憶。
她,葉嘉,一個工科社畜,一個堅定的科學無神論者。穿越到一本書裡。
她又掐了一下大腿,尖銳的疼痛衝上頭。張了張嘴,發現聲音也變了。再不相信穿越這麼離譜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也必須得承認,她穿越了。只是熬了三個通宵趕工,沒猝死,沒情傷自殺,更沒有車禍掉井蓋兒,閉一下眼睛就在這了。
這具身體也叫葉嘉,是西北一個窮村子一個老童生的三女兒。
家中有兩個兄長,一個弟弟,兩個妹妹。兩個兄長已成親,嫂子前後進門,雖然窮,但肚子特別爭氣。大嫂一口氣給葉家生了四個孫子一個孫女兒。二嫂也連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大家子將近二十口人。家裡雖有幾畝薄田,和十來頭羊。
但要養活這麼多張嘴,日子過得也是捉襟見肘。
三個月前,西邊兒來了個波斯的商隊,來鎮上收皮毛。
最小的弟弟葉青河打小膽大,想趁機賺一筆。抄起弓就進了山,誰知就是這般不走運,野物沒打著,不慎從山上摔下來,摔了個半死不活。如今人在家裡躺著,有進氣沒出氣。老話說,靠老大疼么兒,老葉家爹孃的心都碎了。
一家子老小求爺爺告奶奶地四處籌錢,奈何這窮鄉僻壤的家家戶戶朝不保夕。誰家有銀子借出去?何況這葉家小兒子是癱了,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錢砸也沒用。
葉家老童生能看著兒子死嗎?必然是不能的。
葉童生就對家裡的三個女兒動了心思。早年葉家情形還算好時,也不缺錢。老童生偶爾吃吃酒,還教兒女讀書識字。後來孩子生多了,越生越窮,這才把日子給過成這樣。如今小兒子要救命,家裡拿不出錢,長得俊又識字的三女兒就得站出來。
葉老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