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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因為香胰子生意有過齟齬,怎麼了?”葉嘉將面端到他的跟前,順手將他小几上的書記書信全給收了起來。
周憬琛順勢放下了手中的東西,接過葉嘉遞過來的筷子:“吳家的水有些深。”
葉嘉想到劉家鋪子被吳家慫恿往吃食裡頭加罌粟殼兒的事情,猜測周憬琛定然是查到了什麼。順勢在小几對面坐下,葉嘉皺眉問:“相公,吳家跟大都護府到底有什麼關係?還有吳家是怎麼弄到罌粟殼兒的?這種植物不是應該是外邦種植麼?大燕境內也有種植麼?”
周憬琛在葉嘉跟前都沒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吃香十分斯文且不出聲音。咀嚼完口中的吃食才道:“大都護如今最寵愛的愛妾便是吳家的女兒。此女為大都護生了一子一女。”
葉嘉心口一突,看著他。
周憬琛淡淡道:“不過吳家最大的依仗不是大都護。”
“相公的意思是吳家朝中有人?還是說吳家有什麼別的更穩固的依仗?”如果連大都護都不算靠山,那隻能往權利中心想。葉嘉尚未出北庭都護府,但已經對大燕朝廷的混亂有粗淺的認知。那位獲得一眾讀者心疼和眼淚的暴君男二根本就不是個當皇帝的料。
周憬琛抬眸看了一眼葉嘉,燈光下,葉嘉明豔的姿容在熠熠生輝。烏髮壓著鬢邊,有幾縷落下來,顯得幾分活潑。他不知不覺吃完,放下筷子擦拭嘴角:“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拉一串人。”
“何意?”
“吳家手中握有罌粟田。”
葉嘉心口猛地跳動了一下,緩緩睜大了眼睛:“是有人吸食……”
“阿芙蓉膏。”
葉嘉的臉頰不自覺冒出一層雞皮疙瘩,隱約之中有點後怕的感覺。
周憬琛慢條斯理地擦拭乾淨手指,伸手將葉嘉鬢角的碎髮給捋到耳邊去。
他真的很喜歡替葉嘉捋發,每次見到他總要做一次這個動作。葉嘉不懂他的執著,無辜地看著他。周憬琛收回手的瞬間,手指彷彿不經意間蹭了一下葉嘉的耳垂:“無礙,一群蛀蟲罷了。”
說起來這也是上輩子周憬琛大肆屠殺,一朝之間屠盡大燕朝廷官員的根本原因。根子上被腐蝕的東西,便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必要。所有爛掉的東西,全都被他不留情的殺光。當然,這些事是不能叫葉嘉知道的。
周憬琛眼簾的下面,謹慎地藏起眼中的幽光。
葉嘉沒注意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殺意,只是有些想不通。
既然吳家的背後有那麼多人做靠山,面對周家一個小小的校尉又為何做出那般謙卑姿態?其實秧苗那樁事葉嘉能感覺出來吳家的忌憚。吳家總不能是投鼠忌器吧?
周憬琛彷彿能看穿葉嘉在想什麼,不緊不慢地道:“吳家投鼠忌器,自然不敢招惹人主意。”
其實,吳家背後有多少人支撐阿芙蓉這一條線且不說,如今阿芙蓉膏還沒有被製出來。至少明面上還沒有在燕京盛行。如今市面上的阿芙蓉,還是被視作藥材的。
憶及此,周憬琛又抬眸看了一眼葉嘉,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嘉娘是我的福星。”
“……”總覺得周憬琛這個人多少有點神神叨叨的。
葉嘉與他對視了許久,默默地將碗筷端到桌邊。不一會兒,環佩過來端走了空碗,又提了熱水進屋。
自打搬進沈府以後,屋子的空間就大了。例如他們如今住的這個主臥,除了內室、外間兒最裡頭還有個屏風隔出來的裡間兒供洗漱和更衣。右側邊靠窗的位置,設了一個小書房。屋子的左邊單獨有一個耳房。是古時候為了方便丫鬟夜裡伺候的。
葉嘉今日忙活了一整日,還未梳洗過。環佩送進來的熱水自然是供葉嘉沐浴更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