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隻布口袋裡面有香椿,還有野蒜。我以前在家的時候,每到春日,我娘就會摘了香椿和野蒜回來。香椿可以炒雞蛋吃,還可以裹了麵粉糊,在油鍋裡油炸著吃,甭提有多香了。野蒜也可以炒雞蛋的,又或是洗乾淨了,拌著豆腐一塊兒吃,極開胃的。”
采薇聽了,就打趣著她:“瞧你,說的口水都流了出來,還不快擦了呢。”
青荷不知道采薇這是在哄她,還真的抬手去擦嘴角。沈沅和青竹,豆蔻見了,都笑了起來。
等笑過了,沈沅就說道:“荷香帶來的這些野菜都是新鮮的,留不了許多時候。既是青荷想吃,你便將這布口袋裡的野菜都拿到廚房裡去,讓廚房的柳嫂子都洗淨了,做了菜來咱們吃。昨兒我去給父親請安的時候,聽著他說話的聲音嘶啞,問起來,他說喉嚨有些腫痛。我記得那個馬蘭頭清熱解毒,最治咽喉腫痛的,你讓她涼拌了,送給父親。”
想了想,沈沅又說道:“湘兒最喜吃餛飩的,那個薺菜,就讓廚房裡的人做了薺菜餡的餛飩,拿去給她罷。”
這些日子她總是冷著沈湘,就是想讓她自己多想一想。薛姨娘和沈瀾以往都捧著她,那是因為想要用她來傷母親的心。現在又想要用沈湘來傷她的心。但沈湘畢竟不小了,再過幾個月就要十四歲了。她總要學著自己明辨是非,自己不可能管她一輩子的。
青荷答應著去了。
晚膳的菜果然都是用荷香帶過來的那些野菜做的,連湯都是用蓴菜做的蓴菜羹。
采薇正在向沈沅彙報著:“……廚房裡的柳嫂子做了涼拌馬蘭頭,放了小磨麻油,聞著極香的。是奴婢親自送到老爺那裡去的。老爺正在周姨娘那裡,要同她一起用晚膳。見到了這道涼拌馬蘭頭,老爺很高興,說您知道關心她。周姨娘也湊趣,在旁邊說大小姐您前兒送了她好些上等的布料子,還有各種珍貴的補品,又親手做了個繡了萱草的香囊,昨兒特地的送去給她。老爺聽了,就越發的高興了。”
萱草又叫做宜男草,傳說懷孕的人佩戴在身邊,則生下來的就會是男孩子。至於周姨娘,她現在極得父親的寵愛,又懷有身孕,自然要對她好一些的。
采薇還在說著:“奴婢從周姨娘的院子出來的時候,就見著薛姨娘身邊的瑞香一臉焦急的去找老爺。奴婢就裝著同芸香說話的樣子,站在院子裡沒有走。槅扇門是開著的,奴婢就聽到瑞香在同老爺說話,說薛姨娘自半下午起就開始腹痛。原以為沒什麼,可現在卻痛的越發的狠了。她們著了慌,就過來請老爺。而老爺聽了,隨後也就跟著瑞香過去了。”
旁邊站著的徐媽媽聽了,就說道:“倒不曉得這個薛姨娘是真的腹痛呢,還是裝出來的,想借此重邀老爺的寵愛呢。”
沈沅微微的笑道:“論起來,現在薛姨娘的處境確實也艱難。父親雖然對她還算好,但到底不如以前,只專寵她一個人了。後面若父親再有新夫人進門,周姨娘生下了孩子,還有個知書,她還能怎麼樣呢?現在也要做出用腹中的孩子來做文章,想要留住父親心的事。”
徐媽媽笑道:“總是姑娘您將她所有的路都給堵住了,逼迫她不得不這樣做。”
“也不一定。薛姨娘慣是會裝柔弱的,做事也極有目的性,許是有什麼話要對父親說呢。”
說到這裡,她就起身下了炕:“她腹中畢竟懷著父親的孩子,現在又是我在管著家,不論她是真的腹痛,還是假的腹痛,於情於理,我總歸都要去看一看的。”
又吩咐采薇和青荷:“采薇,你去將另一隻繡著萱草的香囊拿過來。青荷,你去二門上叫個小廝,讓他騎了快馬,速去請一位大夫過來。”
想了一想,她又叫了青荷回來:“你對小廝說請明白,讓他去請后街上住著的那位劉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