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陽這一番話響起,武曌的目光驟然一變。
她一雙眸子死死的盯著高陽,等待著高陽的下文。
她臉上還算雲淡風輕,但心中早已掀起了一陣滔天駭浪。
兵不血刃,殺人於無形!
大乾第一陽謀!
這幾個詞不斷的在她的腦海響徹。
透過這幾日對高陽的瞭解,高陽的性子她也知道一二,毒士以謀己為主,非有九成九把握,絕不會將話說滿!
換而言之,高陽有絕對的自信。
上官婉兒聞言,一雙眸子也滿是驚駭。
她一直崇尚讀書,認為聖賢書中一定有治國安邦平天下之法。
所以她視長安四大才子,大乾狀元之才的崔星河為大乾救世之臣!
削藩之事,自崔星河高中狀元那日,武曌便對崔星河滿是期待。
但直至如今,崔星河也未能給一個削藩之法。
相反高陽聽完後,便心生一計。
按照上官婉兒的調查,高陽對勾欄聽曲的興趣,遠大於聖賢書。
但她絕不會認為高陽乃是吹牛,接二連三的妙計,早就在上官婉兒的心底掀起了一陣漣漪……
高陽這個人可能不行,但決不能說高陽的計不行。
高陽迎著武曌的目光,目光一不小心就從武曌的美腿掃過。
他繼續道,“臣先說好處。”
“所謂推恩令,其重點便是以恩為表面,實則行陽謀之事!”
“還是以臣和愚弟當做例子。”
高長文愣了愣,他嘴角抽了抽,搞了半天,他在這的作用,便是當綠葉的?
他一陣心寒。
“你繼續說。”武曌滿臉認真的聽著。
高陽笑道,“按照我大乾的規矩,自古以來,便是嫡長子繼承家業。”
“上至皇族,下至王公貴族,天下萬民,幾乎皆是如此,嫡長子可繼承爵位,家產,土地,相比嫡長子,庶子的待遇簡直是雲壤之別。”
“但若陛下下旨,庶子也擁有和嫡長子一般的繼承權,可分家產,爵位,甚至這幾年,臣那父親忽然想操練小號,瘋狂造娃,庶子十來個,這會發生什麼?”
高長文順著這個思路,第一次認真的思索道,“這還用想,自當想辦法爭權,搞死嫡長子。”
上官婉兒瞅了瞅高長文。
定國公府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家風淳樸。
高陽也一臉黑線。
這話當著他的面說,的確有些冒犯,但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這一番真心話。
倒也令他放心了。
武曌沒有理會高長文,而是一雙眸子變的驚駭。
她盯著高陽清秀的臉,只感覺一股寒意驟然從尾椎骨直衝大腦!
這一番話,瞬間讓武曌明白了高陽的意思。
也明白了高陽的險惡心思。
“高陽,你的意思是讓朕下令,藩王庶子也可繼承家產?”
她的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高陽。
高陽接話道,“陛下此言差矣,這不是強硬下令,而是恩舉!”
“我大乾以孝立國,皇室更當是典範,既都是武家子孫,自當沒有嫡長子享福,其他子孫連湯都沒有喝的規矩。”
“這便是恩!”
“如此一來,便會迅速將藩王和朝廷的矛盾,轉化為藩王內部的矛盾。”
“這便是推恩令的毒辣之處,其核心就是轉移矛盾,分化瓦解,從而朝廷坐收漁翁之利!”
高陽的聲音滿是自信,武曌的心底一片震撼。
她喃喃自語的道,“轉移矛盾,分化瓦解,行恩情之表面,實則乃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