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她還在國外唸書, 也認識了方陽。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時間點應該正好是方陽師兄父親出意外後他匆忙回國。這照片乍看之下還挺巧的, 原來好些年前她念念不忘的人就出現在學校師兄的視線裡, 還湊巧入了同一個鏡頭。
程桑桑拿出手機拍了一張。
“韓叔叔你過來看看, 你之前說覺得方陽師兄眼熟,是不是五年前在孤兒院裡見過他?”
韓毅也看了看照片,還真的在裡面見到昨天才見過的方陽。
這麼一看, 他倒是想起來了,覺得方陽眼熟, 確實是五年前在孤兒院裡見過他一面。當時是冬天,他和寶石號郵輪一年的合約到期,回陸地休息, 然後去了孤兒院看望李院長。
之所以對僅有一面之緣的方陽有印象,是因為方陽當時情況太糟糕。
大冬天的,身強體壯的他都穿著一件薄毛衣,而方陽穿著一件夏天的襯衫, 在孤兒院裡像是野鬼一般遊蕩。孤兒院裡的孩子見著他都躲得遠遠的。韓毅以為是哪裡跑出來的瘋子,也因此對他多加留意了幾分。
直到後來方陽離開了孤兒院,他才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他和程桑桑說:“他這幾年變化不小。”
程桑桑道:“當時他父親剛離世不久,狀態特別糟糕。”
此時,李院長忽然道:“我知道他。”
程桑桑和韓毅同時看向李院長。
李院長說:“前幾年他常來,一直在打聽一個叫金典的人。我們慈心孤兒院在s市有將近五十年的歷史,早些年手續不正規,有些人養不起孩子偷偷往我們慈心門口放。那時也沒有監控,不像現在科技發達。孩子都不要了,又怎麼可能留下名字?棄嬰的人十隻手指頭都算不過來。”
李院長嘆了口氣。
“到現在為止,我們慈心裡還有二十多個孩子對不上號,生父生母是誰,怎麼被遺棄,都不知道。我們慈心也熱衷幫助孩子迴歸原生家庭,只是方先生的要求太難了,我們這裡一來沒有金典整個人,也沒有任何記錄,二來更加不可能找到被金典遺棄的孩子。後來方先生知道無望,這幾年也沒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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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李院長熱情地留韓毅程桑桑他們下來吃飯。
韓毅欣然答應。
晚飯間,李院長說了不少韓毅小時候的糗事。
程桑桑才知道她未婚夫小時候就是孩子群裡的小霸王,又調皮又頑劣,孩子們都怕他。但年紀小小又十分仗義,據李院長所說,有一回幾個孩子貪玩闖了禍,把前來送報的郵遞員的腳踏車給弄壞了,幾個孩子嚇得不輕。韓毅那會才豆丁大小,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帶領著幾個小屁孩把腳踏車推去修了。回來時遭到郵遞員凶神惡煞的質問,韓毅面不改色地一力承當,這事兒算瞞住了院長,悄悄地了了,從此孤兒院裡的小孩兒對韓毅又敬又怕。
第二天,程桑桑和韓毅又陪蔣立軍在s市玩了一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才準備出發去機場回t市。
韓毅開車送蔣立軍去機場。
機場分別時,蔣立軍用力拍了拍韓毅的肩膀,說:“船長,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沒爹沒孃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你想,我的爹孃就是你的。”
打從昨天蔣立軍從李院長口中知道自己的偶像出生沒多久就被遺棄後,看韓毅的眼光就多了幾分炙熱。從程桑桑的角度看來,像是一種母性……哦不,父性的光輝,彷彿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貢獻給自己的孩子。
程桑桑輕咳一聲。
“好了,輪機長同志,你的飛機快要起飛了,趕緊去過安檢吧。”
蔣立軍依依不捨地和韓毅揮手。
走去安檢的路上,那叫一步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