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退下。」
「是。」
模糊的水汽散開,空中的圓變成了一面水鏡,景象逐漸清晰。
祝瑾淵分出了一縷神識,閃現抵達了地牢,水鏡便是神識的第一視角。
「我這麼做,是不是不夠信任她?」祝瑾淵抬眼看向一旁的兩個下屬。
秋夜紫最先開口:「當然不會。若不是那凡……那位莊姑娘形跡可疑,魔尊大人又怎會懷疑她?」
不管有沒有錯,肯定不是魔尊的錯。秋夜紫深諳拍馬屁的手段。
聽到秋夜紫的話,祝瑾淵緊皺的眉頭卻沒有鬆開的跡象,反而擰得更深了。
虞龍思索了片刻,拱手道:「君子防未然,不處嫌疑間。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整冠[1]。莊姑娘並沒有鬼鬼祟祟地前往地牢,而是光明正大,甚至戴上了您給她的面具,她不會不知道這面具就代表著您,那魔紋會暴露她的行蹤。若她真的別有用心,至少會隱藏行蹤,更不敢戴上您的面具。這恰恰說明瞭,其實她是特意讓您知道她的行蹤,才前往的地牢。」
整個魔界,誰不知道只有魔尊大人才有資格用那種形制和配色的東西?莊曉蝶戴了那面具,就是在向整個魔界宣告——她和他是一體的。
這對於魔族來說,是個常識,都不需要提醒。
只有莊曉蝶這樣的外來者才會不知道。
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如何。
祝瑾淵的眉頭展開,點了點頭,表示認可虞龍所言。
此戰,是秋夜紫敗了。
秋夜紫決定要暗暗等待時機,肯定是他剛剛先開口,給虞龍排除了錯誤選項,才讓虞龍猜中了魔尊的心思,下回他得後手。
水鏡之中,第一視角牴達了杜若明所在的地下三層,但他只是站在暗處,靜靜地望著隔著法陣,與杜若明對話的莊曉蝶。
莊曉蝶並沒有察覺他的視線,只是在奇怪她籌謀了這麼久的計劃,結果什麼都沒用上,就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杜若明的面前,和她的男主對上了話。
雖然古怪,但是莊曉蝶琢磨出來了一點東西,她能這樣順利,很大可能是因為魔尊。
而這全都建立在祝瑾淵對她的信任之上。
「姑娘,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那日我不小心傷了你,你的傷勢如何?那魔頭……」杜若明認出了取下面具的莊曉蝶,他在同牢房的修士幫助下,恢復了傷勢,至少可以自己走動了。
莊曉蝶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只挑重點的說:「我叫莊曉蝶,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此話一出,地牢裡和水鏡前的氣氛都變了。
令人驚懼的恐怖魔氣自祝瑾淵的身上散發出來,瞬發的威壓猝不及防,差點讓距離他最近的秋夜紫和虞龍吐出一口血來。
「魔尊大人……冷、冷靜。您難道不好奇,為什麼莊姑娘要救他嗎?」虞龍深知祝瑾淵對莊曉蝶的情意,不管莊曉蝶有沒有背叛他,如果現在讓魔尊知道她背叛他,最先被怒火波及的反倒是他身邊的自己和秋夜紫。
秋夜紫懂一點職場,卻不懂戀愛,在這個時候只想不遺餘力地把同事兼對手踩下去,但凡虞龍想要幫著說話的,他便要唱反調,說:「這還不簡單,吃著碗裡,想著鍋裡。」
祝瑾淵的臉色陰沉,眼眸冷漠,看似平靜地盯著水鏡,實際上週身的魔氣濃鬱得幾乎要控制不住了。
「莊姑娘,你只是一個凡人,如何救我?」杜若明並不相信莊曉蝶有救他的能力,甚至覺得她自顧不暇,還建議她現在有機會就趕緊從魔界出去,遠離祝瑾淵那個大魔頭。
隨著杜若明一句又一句地勸莊曉蝶離開,地牢裡,僅是一縷魔尊的神識也釋放出了可怕的魔氣。
寒意悄悄將地面凝出了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