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眾人已經預想到了會招來天雷, 但在場的眾人從未想過,也從未看到過哪對修士成婚,誓心的雷劫竟然能堪比大能修者進境。
電閃化為無數條銀蛇,不斷遊動穿梭在黑雲之中, 凜凜威壓自天空而來, 讓在場所有的修士都是胸口一悶。
很快白紅貫日一般的電閃劃過長空,徑直朝著秦妙言所站的高臺劈來——應誓!
不同於修士進境,修士進境的雷劫可以用各種法器抵抗,但是誓心的雷劫, 卻只能生受著, 半點不能退卻,一旦退卻便會失敗。
於是眾人眼睜睜地看著秦妙言將手掌按在誓心石之上, 凌空劈下的電閃將她整個淹沒, 而她身邊站著的那個道侶, 卻像是被罩上了什麼無形的屏障一般,雷劫到了他面前, 化為涓涓細流,沒入他的身體,迅速應誓。
而且秦妙言則是被應誓的劫閃劈砍,一道又一道,她的喜服已經在天道的威力之下化為齏粉,鳳冠霞配散為飛灰,長發散落,法袍在喜服之下顯現,但是隨著一道又一道的劫閃,法袍之上的符文金光,也如同盪開的水面,一圈一圈消失。
高臺在劫閃之中坍塌,提前設好的各種守護疊陣,在這應誓的電閃之中層層破碎。
有很多修士實在是承受不住這種威壓,操縱法器頂在自己腦袋上,成群結隊地逃離山谷。
修為高一些的還可勉強撐著,但是他們的表情都非常的一言難盡。
好好地參加一個婚禮,簡直像是在看人渡劫。
李扶光見狀十分著急,但是他什麼忙都幫不上,他的誓言已經應了,他衝進雷光之中抱緊了秦妙言,可是卻於事無補。
這些劫閃是應誓,也是問心。
問的是秦妙言一個人,李扶光淹沒在雷劫之中毫髮無傷,秦妙言卻被劫閃擊出無數的傷口,生生地將一身法衣染成了紅衣。
邪修連渡劫進境都要用掉無數的法器,手上沾染了因果人命,恨不能讓煌煌天道之下的老鼠,都遁地而行。
秦妙言竟敢如此直面天道問罰,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整個山谷的佈置,幾道劫閃下來,便已經被摧毀殆盡,她周身長袍獵獵,亂發飛舞,雷劫電閃在她的身體之上如銀蛇遊走,似白刃穿身。
她站在廢墟之中不閃不避,手掌始終按在誓心石之上。
「我們不要誓心了!」李扶光抱著秦妙言說,「我相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你快點放手,不要再繼續了!」
秦妙言卻始終不放,仰著頭滿臉桀驁地看向蒼天。
她心中無道,無愧,更無畏!
她承認自己是這世上,是天道之下的螻蟻,但是螻蟻偷生何罪之有?!
她的人,她的靈魂充斥著的不止是靈力,而是蔑視一切的桀驁張狂。
劫閃一道更比一道強,秦妙言身上的白衣不斷綻開斑斑紅花,竟是比他原本的喜服還要艷麗,而她身上的每一個「刺繡」,全部都來自天道之手。
李扶光勸不動秦妙言,連為她抵擋都做不到,只能無助地看著她,緊緊抱著她,不斷重複道:「我們不要誓心了,我們已經成婚了就可以了……」
整整十道問心雷,風吹雲散。
最後一道電閃化為靈流,沒入秦妙言的身體——應誓。
秦妙言周身一切化為烏有,只有一個李扶光始終抱著她沒有放開手,場中所有低階修士都逃遠了,只有一些高修士,各宗的仙長,因為有秦妙言事先設下的陣法護著,也是本身能頂得住威壓的,留在了這裡。
兩個人應誓之後,誓心石上面,便多了兩個名字,秦妙言把誓心石舉起來,對著夕陽的最後一縷天光看去,而後發出一聲輕笑。
抬手抹了抹自己唇邊的血跡,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