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人入洞房時。
酒宴結束,有人取來一個木像,這上面赫然是自己。
新郎夫婦朝著木像磕頭膜拜,才能入洞房。
這讓顧錦年有些無奈與好奇。
詢問一番才得知,這是江寧郡的規矩,只要操辦大事,除了白事之外,任何事情,酒宴結束,都必須要向木像磕頭。
表達對顧錦年的尊重,以及感謝顧錦年拯救江寧郡的恩情。
這個規矩,不止是這個縣有,整個江寧郡都有,只不過窮人家用木像,有錢人家用石鑄,甚至更有人用金子打造。
“夫子,你可能不知道。”
“去年咱們郡的洪災有多慘烈。”
“郡內不知多少人死在洪災之中,活下來的老百姓,但還不如不活下來,沒有吃的,就吃樹,樹沒了就吃土,還有人互相把兒子賣了,吃別人家的兒子。”
“我的妻子,就是在逃荒路上餓死的。”
“我還看到一家人全部餓死在路上。”
“苦的不行。”
“如果沒有顧公,我活不下來,我的兒子,我的女兒,都活不下來。”
“大傢伙也難活。”
“是顧公救了咱們江寧郡的百姓,咱們老百姓沒讀過什麼書,也不懂什麼大道理,但咱們江寧郡的百姓知道,誰是咱們的恩人。”
“這恩情,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咱們都要記著。”
有人開口,說到動情之處,更是落淚不止。
看著這一幕,顧錦年有些沉默。
他有些觸動。
莫名的觸動。
而隨著新人拜完,眾人也起身一拜。
面對木像,顧錦年有些沉默,他是外來客,可以不拜。
尤其是,這就是自己。
但,顧錦年還是起身,朝著木像深深一拜。
這一拜。
拜那個時候的自己。
無有任何想法。
他也感謝當初的自己,選擇挺身而出,選擇為生民請命。
而後,新人入洞房,顧錦年也離開此地。
他獨自而行。
夜深人靜。
一座孤山上。
顧錦年立在月下。
少許清風吹來,將他鬢髮吹亂。
無人與我同望月。
我與清風述萬古。
大世寂靜。
當熱鬧離去,寂靜來襲之時,顧錦年顯得格外寧靜。
他這段時間內,沒有去思考聖道。
只是回頭看一些事情。
看一看,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
而今,他很滿意。
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自己沒有愧對天下蒼生,也沒有愧對自己。
只是,他還是不解。
什麼是聖道。
自己完成三不朽,為何沒有成聖?
若是因為心學並非是自己的東西,那為何之前詩詞文章,天地卻給予賞賜呢?
這也是一個讓顧錦年好奇的地方。
他有些想不明白。
也想不出之所以然。
良久。
當天色明亮。
顧錦年再次踏上路程。
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