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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容妄眼裡,應當是:吹又生又如何?草終究是草,掀不起什麼風浪來。
張嬌嬌問我:「淮月,如果你能選,你最喜歡什麼樣的生活?」
什麼樣的生活?
當了十多年的世家貴女,我從來沒有選擇,也沒去想過這樣的問題。
炭火帶著肉香撲鼻,亭外田野裡的紅苕悄悄冒了頭。
我說,「最喜歡閒雲野鶴的生活吧。去看山與川的壯美,海與澤的遼闊。」
不必說什麼話,行什麼事,都要思慮重重。不必在一個宅院裡過一輩子,目之所見是數十年不變的景色。不必擔心丈夫會變心,新人笑舊人哭。
張嬌嬌打了個飽嗝兒。
「我年少時,也想過這樣的,我想去邊關,看黃沙漫天,淋漓盡致地活一場,回不來也沒所謂。」
她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去不了啦,就這樣吧。」
最終,還是晟王落敗,他被流矢一箭穿心,當場斃命,混亂中,皇帝也死了。
容妄提著被五花大綁的安王,扔到我腳邊,「淮月,你說怎麼處置他就怎麼處置他。」
看著這個害死容鈺的元兇,我垂眸,「綁上石頭,沉河吧。」
回了京城,百廢待興。
老太醫閒得沒事,天天來串門,說想他的小烏龜了,開春了還要撒種子種地,不知道趕不趕得上。
我爹被他口中的春耕蠱惑到了,唸叨著「一朝天子一朝臣」,準備寫辭呈,告老還鄉。
容妄忙得腳不沾地,沒時間搭理這幫老頭的無病呻吟,他登基了,身為新君,有很多事情要解決。
我爹的辭呈送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引起了容妄的注意,「姜丞相,一定要走嗎?」
我爹避重就輕,「是哈,想回老家種田了。」
其實我爹是擔心被新帝找麻煩,畢竟他沒想到先帝死得那麼突然,新上位的又是前女婿。他感到不太安全,急流勇退,明哲保身。
容妄到現在都沒有公佈自己的身份,我爹不知內情。
他把我爹的辭呈壓了下來,差人將我請到了皇宮。
進了殿,斜陽從窗臺灑進桌案,堆積如山的奏摺,硯臺未乾的墨,被風安靜吹起的紗簾,紛紛映入眼簾。
沒有人。
正準備走人,冷不防身後一道冰涼的氣息圍上來,被人抱了個滿懷。
容妄,「姜淮月,朕現在貴為一朝帝王,富有四海,想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看到這個大殿了嗎?朕想把你關在這兒,用金鍊子鎖著,每天只能見到朕一個人,誰也不能分走你的目光。
「朕不允許別人進殿來,朕吃飯睡覺看奏摺,全都要在你身邊。
「以後你要給朕生一個皇子,一個就好了,繼承皇位,他不用你教導,沒有誰值得你費心。你只需要每天注視我就好了。」
他緊緊抱住我,懷抱是冰冷的,好像要將我揉進骨血裡。
可我輕輕一扒拉,就把他扒拉開了。
容妄很順從地退開幾步,目光卻不捨得從我身上挪開半分,說著說著,桃花眼裡竟然流出了眼淚。
我不記得是怎麼回的姜府。
爹爹拿到奏摺,有些開心,又有些感慨,「幾十年了,也該衣錦還鄉了。」
姜家的老家,和林老太醫老家是同一個地方。兩家是世交,所以我祖父與他交情頗深,兩位老人彼時年少,一個科考,一個學醫,誓要闖出一番天地來,如今卻都滿腦子回到家鄉。
離開京城那天,好多人來送別。
宋雙換上了新裁的箭袖胡服,拿著一杆紅纓槍,「好看吧?等你走後,我就隨我大兄去邊塞了,新帝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