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怎的像是我要吃了公子般,這麼害怕?&rdo;酈清妍噙著笑道,&ldo;我也不想這麼急,只是我那些侍從都等在容府外頭,他們脾氣不好,若我回去晚了,要鬧騰起來的。&rdo;
酈清妍究竟是個什麼樣郡主,哪有郡主的侍從當的和她主人一樣,容瀲百思不得其解。
容瀲的屋子和記憶中的一樣,十分整潔,屋子裡東西雖少,卻件件都是獨一無二的精品。沒有珠簾或紗簾的臥房整體是棕灰色調,地上鋪著的毯子格外厚,是因為容瀲一個人在屋子裡時,懶得叫人,便自己挪動著去拿需要的東西,然後總是跌倒,摔得滿身是傷,容夫人看了心疼無比,特地做了這種厚軟毯子來。不知用了什麼材質,踩上去如同踩在棉花團上,松鬆軟軟的。
和聆曄屋子有些像,這裡的書也很多,大約都是男子,或多或少性子相通,陳設略有相似,不過明顯這裡更有人氣些。而且無論是全套金絲楠木的傢俱,精緻的昌南細頸彩釉瓷瓶,書案上由名家章回山親手製的岫巖玉筆山,霍啟刻的印章,遠非縮頭縮尾不能讓人知曉內情的聆曄能用得起。
用整塊玉石打磨出來的花盆裡種著慧蘭,沒有開花,卻帶著一種清涼的香氣,混著屋裡淡淡的墨香和書香,隱約透露出三兩分禪意,讓身在其中的人格外平和安靜。
一點也不像商人的房間,如果不計算這屋裡的東西價值幾許的話。
容瀲躺在軟榻上,茗尹把他的褲腿剪開,撩高至膝彎,因穿著外裳繁複,衣擺幹擾著不方便,問了酈清妍一句,得到回答,便要去解他的衣帶。摸到胳膊,才發現這人在發抖。
&ldo;少東家莫要緊張,酈小姐已經說了,今日只是檢查,不一定就會正式開始治療。何況遇著酈小姐這種大喜事,也得先跟東家和夫人說一說,讓兩位有個準備才行。&rdo;
&ldo;我知道,我沒緊張。&rdo;顫的越發厲害。
茗尹忍著沒有笑他,他差不多是跟著容瀲一起長大的,對其的情況再清楚不過,若躺在這裡的是他,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
酈清妍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ldo;男女授受不親,我需不需要蒙著眼睛?&rdo;
屏風是現從庫房搬出來的,容瀲脫衣裳的時候,總不能讓酈清妍在屋外等著。此刻看不到她的表情,容瀲卻聽出了笑意,知道她有意逗自己,讓自己不那麼緊張。
不由也有些想笑,&ldo;這倒不必。&rdo;
&ldo;你不用擔心我,我的醫術是很高的,閉著眼睛也能給你治。不信你出去問,肯定聞名遐邇,所有人都知道……咳咳,好像沒人知道我會治病……&rdo;
沒忍住笑出聲來,&ldo;阿妍姑娘幾歲起開始學醫的?&rdo;容瀲只知皇城突然冒出一個非常不得了的世家女,一步步爬到長郡主的位置,這個女子是原定國公府七小姐,叫酈清妍,對於她的生平記事,則完全不知。
&ldo;唔……&rdo;酈清妍想了想,&ldo;去年年底。&rdo;
&ldo;……&rdo;容瀲頓時為自己的腿捏了一把汗。
&ldo;治好這腿,阿妍姑娘有幾成把握?&rdo;
&ldo;不好說。&rdo;屏風後的聲音有些凝重。
&ldo;……&rdo;容瀲捏起兩把汗。
&ldo;只能保證公子最後行動自如,能跑能跳,與常人無異,至於其他,委實不好說。&rdo;
這不就是完全治好的意思嗎?茗尹腹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