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變得狠戾,紅瑰猛然伸手抓住陳昭眉:“我不能讓你——”
陳昭眉突然把白瑰給他的火摺子開啟,“咻”的一下往棺材上扔去。
這輕飄飄的火摺子,卻如同一記重錘,敲破了紅瑰的心房。
他心神俱裂,如喪犬一樣把身體拱向棺材,渾然忘了自己會使用巫法,下意識的就用自己的身軀保護那口即將被燃燒的棺木。
紅瑰騙不了自己。
他知道……
他知道真正的屬於他的阿眉是誰。
他知道真正的屬於他的阿眉躺在這口冰冷的棺材裡。
紅瑰撲到棺材上,火摺子打在他的裙裾上,並沒有點燃。
他滿眼佈滿紅絲地扭頭看陳昭眉,眼神裡的愛戀搖擺不定如風中殘燭:“你……”山,與。冫,夕”
陳昭眉冷冷地說:“你是不是忘了,你折斷了他的雙手雙腿和他的尊嚴,把他從最強的戰士變成了嬌弱的禁臠,甚至還捕捉他的親友,用以威脅他、換取他的順從……”陳昭眉冷淡地說,“現在還打算找一個別人做他的替身?你這樣算是愛嗎?”
白瑰的夢境是以紅瑰的角度展開的,能感受到更多紅瑰的愛意與絕望。
而陳昭眉則恰恰相反,他的夢是以紅眉的視角延伸的。他感染到的是痛苦、絕望、不甘——這種種都來源於紅瑰。在最後,紅眉被皇太女凌遲的時候,心中最恨的甚至不是皇太女和劊子手,而是紅瑰。他恨紅瑰,如果不是紅瑰,他不會流落至此任由人拿捏玩弄,如果不是紅瑰,他不會變成廢人任人魚肉反抗不得……
紅瑰和紅眉,都是自我意識極重的人。
紅眉不會因為毀掉紅瑰清白、欺騙紅瑰感情而愧疚。紅瑰也不會覺得折斷紅眉羽翼尊嚴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卻正正是這樣的矛盾,是他們走向必然的悲劇。
這個事實勝於利刃,紅瑰的心如干涸大地寸寸皸裂。
真言之力勒緊他的心胸。
破碎。
他對自己下的真言被自己所破。
他反噬了他自己。
洶湧澎湃的曼殊之力如散射的蛛網,將他牢牢抓住,顫抖,彷彿等待天地的黑暗將他蠶食。
此時此刻,他的腦裡全是如山的黑暗、絕望與痛苦。
他發紅的眼珠子緊緊盯著眼前的陳昭眉——不是,不是我的阿眉。
現在的他已經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可悲可嘆,無比清醒的他正用看著仇敵的眼光看著陳昭眉——這個把他美夢打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