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畢竟是沒有從小就在‘奢侈’的環境中浸淫長大的,快銷式的思維在他腦子裡根深蒂固。因此,董事會方面也多番批評他將集團幾個奢侈品牌的格調降低。他還逼走幾任頗有格調的設計師。這也是他為人詬病的地方。漸漸的,他好像也明白了,我們這個奢侈品集團,更需要designer,而不是一個manufacturer。”
宋風時聽得很生氣,便轉身走向門口,想逃離這個地方。
他聽見別人說金蘭殊的壞話,比自己被罵還憤怒、還難受。
“小宋。”
背後是那把熟悉的溫柔的聲音。
宋風時一怔,扭過頭,看見了劉易斯:“你……你也在啊?”
劉易斯笑著說:“你是不高興見到我嗎?既然在同一家餐廳遇見,就打個招呼,不算奇怪吧?”
“不、不,”宋風時搖搖頭,“當然不。我、我只是有些抱歉,剛剛沒看見你。”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劉易斯面帶微笑,“你總是看不見我的。”
宋風時怔忡無言。
劉易斯跟宋風時一併向門外走著,說:“相信你們這個階段是很艱難的。金蘭殊不是設計師出身,也是以“一名趕走designer的marketer”的惡名昭著,在high fashion的圈子裡沒有地位。又因為他本身沒有背景,出身不高,說話難聽,容易得罪人,很難找到財團做靠山,好不容易得到了hf的青睞,卻不肯做人家集團的子公司,而沒有得到相應的有效資源……現在應該是困難重重吧?”
宋風時聞言大驚。
他從來不知道金蘭殊在面對這些困難。金蘭殊在他面前總是意氣風發,又告訴宋風時,說公司狀況良好,讓宋風時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宋風時也沒看出來公司有什麼問題。因為金蘭殊在資金這一點上確實沒騙人,金蘭殊是靠自己做活招牌吸引了不少投資,但是,時尚圈——尤其是high fashion industry是一個很排外的圈子,如劉易斯所言的“有效資源”確實很難撈得著。不然,也不至於擠不進今年九月的時裝週了。
若非這個圈子太過排外,劉易斯也不用將自己獨立經營的品牌掛到了“艾瑪寺”這“大樹”的旗下,甘心做“艾瑪寺”子公司。
金蘭殊卻是死也不肯做hf的子公司,所以傅丞對他也只是投些錢,真正珍貴的資源很少漏出來。另一方面金蘭殊背棄寶梵琉出走,也遭到了夔龍集團的“封殺”,圍追堵截的。hf固然能幫他,但也懶得。
宋風時忽然明白,也許,金蘭殊看著很風光,但也一樣承擔著許多冷眼、嘲笑和看不起。
和劉易斯道別之後,宋風時開車到了一處花園洋房。
那是金蘭殊買的新家,正在裝修。
他獨自走入了洋房的後花園,恰好看見了金蘭殊。
金蘭殊轉過身,見到了宋風時,便微笑:“你來了?”
宋風時看著金蘭殊,金蘭殊仍是那樣站得挺直的,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如同鶴一樣的卓然。要不是劉易斯的話,宋風時完全無法從金蘭殊的氣度中讀出一絲困頓。金蘭殊微笑,拉著宋風時的手,問他:“喜不喜歡?”
宋風時順著金蘭殊的目光,落在花園上。這是個精巧的花園,牆壁上爬滿了幻紫雙色的鐵線蓮,美好得像童話一樣。
宋風時說:“很喜歡。”
金蘭殊點頭,說:“其實我從小就希望有一個帶花園的別墅。父母說,這個太貴啦。我們是買不起的。我就不信了。”
——我就不信了。
這語氣裡是金蘭殊獨有的自傲。
宋風時彷彿被感染了,也帶著驕傲的語氣說:“我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