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我不是很擅長閒談,你說了算。”
劉易斯無奈一笑,心中又湧起那隱秘的探究欲,不覺順著這個話題往下滑:“那你與你的女伴平常都說什麼呢?”
修斯愣了愣:“什麼?”
修斯這個反應讓劉易斯有些尷尬。
劉易斯舉起了酒杯,又喝了半杯不加糖的苦湯,嘴裡澀得要命。
“你是說女伴嗎?”修斯確認似的問道。
“嗯,對……”劉易斯更是尷尬得難以復加,只說,“我聽到傳言,說你在與女性約會。彷彿還是長輩安排介紹的。”
“哦……”修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說,“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薛女士,對嗎?”
劉易斯含糊地“唔”了一聲,又說:“其實我也不清楚。”
“如果你指的是長輩安排的相親,那只有這一個了,她叫薛彩楹,是七叔介紹的。”修斯回答,“七叔,你記得吧?”
“記得,七叔,就是很愛打高爾夫的那個,是嗎?”劉易斯回憶了一下。
其實,提起七叔,劉易斯的第一印象是七叔幫助修斯將老爸踢出了董事會。原本,老劉是最大股東。在七叔的幫助下,修斯聯合了幾個其他大股東,才成功“篡位”。不過,這種事情誰都不好提出來。因此,劉易斯只能不痛不癢地說一句“愛打高爾夫球的七叔”了。
七叔現在在董事局裡仍很有話語權,修斯當然不會拂逆他的面子。
劉易斯也不好說什麼了。
修斯看著劉易斯的臉色,說:“你是不贊同嗎?”
“什麼?”劉易斯怔了怔,半晌說,“不贊同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是欺騙?”修斯說,“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是gay,現在與另一個女**往,你覺得我在欺騙人?不是騙你,就是騙她……”
劉易斯聽了這句話,忽然欣悅。
就像是他找不到砍刀,而修斯忽然給他遞了一把利刃。
“這樣確實令人傷心,”劉易斯變得有底氣,“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她。”
修斯笑了笑,說:“說真的,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這是什麼意思?”劉易斯忽然變得緊張。
“我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同性戀,就跟我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異性戀一樣。”修斯淡淡說,“或許我是男人、女人都可以愛,但我更覺得,我是男人、女人都不可以愛。”
“你的意思是……”劉易斯不解。
“我可能沒有辦法愛上任何人。”修斯將酒杯放到杯墊上,語氣很平淡,彷彿看淡了一般。
“這聽起來……”劉易斯不知該說什麼,猶猶豫豫的。
“聽起來很不錯。”修斯說,“這樣能避免很多麻煩。小易,我倒是不理解這些年你為什麼一直追逐你不愛的人?”
劉易斯愣住了。
半晌,劉易斯說:“你認為我一直在追求我不愛的人嗎?”
修斯說:“你並沒有真正被他們吸引。”
劉易斯的喉嚨像被堵住一樣,發不出聲音。
“就像是到了年紀就該找個物件,找個物件就該找個那樣的……你就奔著那樣的去了。結果其實你自己也不喜歡,感情自然就無法維繫了。我以為你是藝術家,應該不會在乎世俗才是。沒想到你也是那麼能作繭自縛的人。”修斯敲了敲空掉了的酒杯,“希望我說的話沒有讓人難受。”
“有一點。”劉易斯拿起愛爾蘭咖啡,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放下,“還有,你給我調的愛爾蘭咖啡沒加糖。”
修斯的臉一下就僵住了。
修斯剛剛是一副洞悉人心的淡定模樣,現在卻因劉易斯的一句話而變得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