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來不是對我含情脈脈麼?
劉易斯是混血兒,膚色白皙,輪廓分明,棕色的眼睛和頭髮。他微笑的時候,溫柔而不輕浮。
像極了他過世了的母親。
他的父親是一個純種中國人,姓劉,熟人都叫他老劉,不熟的叫他劉總。
劉易斯也不懂自己跟父親算是熟、還是不熟,因此,淡淡叫他一聲父親罷了。
“你不喜歡杜小姐?”老劉冷冷看他,“為什麼?”
“我以為您大約知道為什麼。”
老劉忿恨地說:“因為你是同性戀?”
劉易斯點點頭:“是的。”
“哼!”老劉很氣,“你不試試,怎麼知道你是?”
“這對杜小姐不公平。”劉易斯緩緩說道,“況且,我確實很明白自己的取向。就像您明白您的一樣。這是不需要特意去試才能明白的事情。”
老劉更生氣,恨不得將書房砸爛。
劉易斯離開了被破壞得廢墟一樣的書房,慢慢走到了廳堂。
一個和劉易斯容貌相似的男人正在讀報紙。
這個男人的輪廓比劉易斯還深幾分,眼珠子更帶灰色,更像一個混血兒。
“你惹父親生氣了?”劉修斯說。
劉修斯,是劉易斯的兄長。
“恐怕是的。”劉易斯回答。
修斯點點頭:“那真是辛苦傭人了,還得打掃。”
“是這樣沒錯。”劉易斯淡淡回答。
他們兩兄弟,好像從來都是這樣,淡淡的,又很禮貌。
但劉易斯還是感激修斯的,要不是修斯作為長子繼承了家業,他也不可能那麼順遂地追求自己的理想,當經營一個虧損不斷的藝術品牌。
他還記得,當他一開始說要做文化藝術的時候,他爸很生氣。
老劉總是很容易暴躁,暴躁就砸東西。
劉易斯見慣不怪,只默默走開了,獨自在陽臺。
他看到修斯在陽臺抽菸。
劉易斯的容貌看起來很溫和,總給人溫柔到多情的錯覺。而與劉易斯容貌相似的修斯,卻因為那更深了幾分的輪廓,而呈現出一種與溫柔截然不同的鋒利。
如果說劉易斯的白皙在月光下如水,修斯的白皙在月色下很像刀刃。
修斯手裡拿著一根菸,剛剛點燃,便看到劉易斯走了出來。
他想起弟弟是不抽菸的,便準備將煙掐滅。
劉易斯卻制止了他:“抽菸不是能幫你解壓嗎?”
“不,不能。”修斯說,“我不能證明抽菸能解壓,但我倒是有直接證據證明抽菸會影響健康。我勸你不要嘗試。”
修斯僅憑劉易斯這麼一句話,判斷出了劉易斯想要嘗試抽菸解壓。
總是這樣。
修斯一眼能看穿劉易斯的想法。
從小到大,劉易斯都很擅長隱藏自己真實的情緒,但這種隱藏,總在兄長面前失效。
這讓劉易斯不舒服。
劉易斯今天心情極差,只說:“讓我試試。”
“可以。”修斯將燃燒著的煙遞到了劉易斯的嘴邊
總是這樣。
修斯會規勸劉易斯。
但就勸一句。
劉易斯想幹什麼事情,修斯都會說沒問題。
就好像修斯根本不在意劉易斯會不會行差踏錯,之前的規勸不過是身為兄長的“道義”。
當燃燒的煙遞到嘴邊的時候,劉易斯已經有些後悔了。
因為和父親吵了兩句,就跑來抽明知有害的煙——這簡直是沒腦子的叛逆少年才會做的事情。
劉易斯已經20多歲了,還準備做ce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