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回憶起來,中學的時候,他們因為共讀一家學校,所以經常出現在同一家游泳館。但他們卻不是一起去的,到了那兒也沒有什麼交集,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一起游泳”。
“那個時候啊……”劉易斯有些感慨,“我們的關係不太親近吧。”
“你也知道?”修斯有些不悅地說,“你跟躲什麼似的躲著我。”
“……也不能這麼說。”劉易斯無力地反駁,其實,他是無從辯解。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那陣子的劉易斯確實不太接近修斯,還有些怕他,所以躲著他。但儘管躲著他,劉易斯也是忍不住在意他、關注他,不然,也不可能那麼頻繁地與他在游泳館“偶遇”了。
修斯又道:“也不知是我怎麼開罪您少爺仔了?”
“也不能這麼說……”劉易斯想起當初他倆的不親近,要說是“開罪”,那真的談不上。但確實是劉易斯對修斯產生了怪異的疏離感。
修斯問道:“是不是因為老劉總是誇讚我卻貶損你,你看著我就覺得不痛快了?”
“這……也不能這麼說。”劉易斯越發擰巴了。
要說,他和修斯在少年時期開始就不睦,確實和老劉這種“促進競爭意識”的教育方式有很大的關係。而劉易斯也的確在這種模式下被打壓了自信、自尊心。在家外,在班級裡,劉易斯都是閃閃發亮的那一位,唯獨回了家中,卻成了令人失望的那一個。
老劉說話刻薄又殘忍,少年郎的心思敏感又脆弱,劉易斯不斷被提醒自己和修斯之間的差距,自然扭擰起來。
但……
但這並不是唯一的原因。
從青春期開始起,劉易斯對修斯就有一種複雜的感情。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和修斯之間存在親情的牽絆,但同時,他對修斯的優秀也是羨慕不已。方方面面,他都是自愧不如的。
更重要的是,他越接近修斯,就越卑弱。
平素的他,儘管只是少年時期,就已經在同齡人之中顯得相當沉穩持重,到了近年,更是有口皆碑的紳士。然而,他到了修斯跟前,就立即失卻了種種優點,變得怯弱又黯淡。
修斯就是那麼光芒萬丈,猶如一盞燈,劉易斯接近他,便顯得自己只是一片黑了。
一旦靠近修斯,劉易斯就彷彿看不見自己了——又彷彿更看清了自己。
這樣的修斯,怎麼不叫劉易斯躲著呢?
這樣的修斯,又怎麼不叫劉易斯一邊躲著又一邊關注著呢?
想起這些過往,劉易斯微微撥出一口嘆息,又隱入晚風中。沾了水的肌膚容易冷,劉易斯在風裡打了個顫。修斯便將他抱得更緊了,只說:“你不愛說以前的事,我就不說了。”
“不,”劉易斯搖搖頭,“我喜歡以前的。”劉易斯想,如果不是他的彆扭,或者他還能和修斯一起快樂地成長,而不是若即若離地對望著吧?
修斯說:“那我們再說說從前?”
“嗯?”劉易斯好奇地說,“還說什麼呢?”
修斯道:“你從前去游泳館的時候,怎麼老是教女孩子游泳?”
劉易斯一怔,彷彿不太記得了,用力一想,才說:“也談不上‘老是’吧?只是偶爾有同學請教我游泳罷了。”
劉易斯是很有吸引力的,他經常去游泳館,便也有一些熱情主動的女孩子請他教她們游泳,其中的用意也是不言而喻的。劉易斯友善得很,一般不會拒絕。這些,修斯也是看著的。
劉易斯想了想,卻道:“你該不是吃這個醋吧?”
修斯卻大方承認:“是呀。”
“那麼多年的事情了。”劉易斯無奈一笑,“這可真是‘老陳醋’了!”
修斯卻道:“你對我那麼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