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
“你來了……”老劉的語氣裡悲喜交雜。
劉易斯原本對老劉頗有積怨,如今見老劉垂老不安的,反而又心軟。想到自己是來欺騙老父親的,更加於心難安。
“父親,”劉易斯清清嗓子,說,“找我什麼事?”
老劉坐在沙發上,嘆一口氣,說:“lewis啊,你應該知道,叔伯們打算將你和修斯踢出董事局了。”
“嗯,我知道。”劉易斯說著,語氣淡淡的,“你們這麼做,我是能理解的。”
“可不是‘我們’!是‘他們’想踢走你!我是很想力保你的!”老劉聲音聽起來現出老態了,“畢竟,你是我唯一的兒子呀!”
劉易斯看著老劉絕望的神情,不得不感嘆,修斯這盤算人心的本領可真準了。老劉的反應完全在修斯的預料之中。
想到這個,劉易斯又隱隱感到一絲害怕:我的反應,是不是也全在哥哥的預計之中?
老劉見劉易斯不說話,又自顧自地叨起來:“他們都說,等罷免了修斯,就讓我重回董事長的寶座……但這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年事已高,做這個也沒精力了。就算坐上這個寶座,又能再坐多少年?最終還不是給你?”
劉易斯聽著老劉的語氣裡那傷感頹唐,不覺訝異。他們不過數月沒見,怎麼老劉就滄桑到這個地步了?
劉易斯忍不住問道:“父親,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唉……還真的瞞不過你……”老劉嘆了口氣,撫著霜白的鬢角,“我得了肝癌。”
劉易斯如聞霹靂。
這確實解釋了為什麼老劉最近行為反常。之前,他一直穩坐釣魚臺,看著幾個叔伯撕咬修斯,卻從不公開表態。但在日前,老劉順應了六叔任性的要求,公開否認了和修斯的父子關係。而現在,老劉又一改平常冷硬大家長的作風,溫情脈脈得幾乎卑微地請求劉易斯回家……
原來是這樣。
看著父親經歷著這樣巨大的痛苦,劉易斯的滿腔怨憤也頓時消散了。
“我會把一切都給你的,兒子。”父親這麼說著,還落下了幾滴老淚,點點打在劉易斯軟化的心上。
天上還下著微雨的時候,黑色的suv停在了“傲鷹”大廈的門口。
修斯坐進了車子裡,看著劉易斯的側臉,發現了一種很冷很淡的神色。修斯有些瞭然:“你見過老劉了?”
“你是不是一早知道了?”劉易斯的聲音很輕,但在隔音良好的車廂裡,顯得非常清晰,“關於父親的病?”
“什麼病?”修斯冷笑,“絕症嗎?”
修斯的戲謔讓劉易斯頓感不快。劉易斯不悅地說:“我知道你與他是仇敵,但他也是我的父親。”
修斯笑出聲了,說:“他告訴你他有病?然後呢,讓你回去當他的孝子,讓他不至於無兒送終?還是說,他命不久矣,所以可以將一切都交託給你?”
老劉老淚縱橫的拉著劉易斯說了一下午的體己話,加起來能寫一本長篇了。修斯說得倒是言簡意賅,三言兩語的就把老劉一籮筐的話都總結乾淨了。
儘管修斯說的是真的,劉易斯卻不能認同修斯的態度。劉易斯道:“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一早知道父親得了病?”
“如果是呢?”修斯說,“你要怎麼樣?”
劉易斯的臉一下氣得煞白:“你太過分了!”
“你放平常心,”修斯淡淡說,“禍害千年……”
劉易斯聽著修斯如此無情的話語,氣得臉都要歪掉了:“他到底是我的父親,你可否顧及一下我的感受?”
修斯淡淡看了劉易斯一眼,卻見劉易斯眼圈都氣紅了。修斯一下心腸就軟了,哄著他解釋說:“他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