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易斯便說:“蓮子姐喜歡的話就拿去吧。”
“那我可不客氣了!”蓮子姐素來也不會和劉易斯、劉修斯兄弟假客氣的,答應了就拿走了。
她拎著茶罐走,劉易斯讓她別關門。蓮子姐答應了,自然沒關門,徑自走了,往樓梯往下,回自己的睡房休息。
劉易斯讓門開啟著,是為了聽外面的動靜,好判斷劉修斯什麼時候洗完澡,他才好去洗的。
“早說了該把浴室分開的……”劉易斯嘟囔著,“共用浴室多不方便啊。”
“嘰嘰咕咕的跟自己說什麼話呢?”劉修斯站在門邊問他。
劉易斯一抬眼,看見了劉修斯,自然嚇了一跳。
卻見劉修斯剛洗完澡,頭髮還是微溼的,因為溼潤,髮梢的顏色顯得尤其深,帶著烏檀色。
“你怎麼過來了?”劉易斯問。
“我看看蓮子姐有沒記得給你送花。”劉修斯指了指放在窗臺邊的花,“看來她是記得的。”
劉易斯笑說:“她說花是你插的?”
“她教我插的。”劉修斯答。
劉易斯沒想到劉修斯回答得那麼老實,卻說:“我說嘛,倒不像是她的風格。”
“是的,她好像想加點什麼葉子襯托,我說不必了,這麼一株香豔的海棠,什麼襯托都不需要,就已經夠動人心魄了。”劉修斯笑著看著劉易斯,說。
劉易斯點點頭,笑道:“可不是嗎?”
劉修斯敲了敲展示櫃,說:“那我放心走了,你早點睡。”說完,劉修斯便走了。
看著劉修斯走了,劉易斯才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卻在剛剛劉修斯站過的地方頓了足,他聞到了一絲彷彿帶著體溫的沐浴露的清芳,似有若無,可能是剛剛劉修斯留下的,也可能……也可能只是劉易斯不合時宜的幻覺。
劉易斯搖了搖頭,走往了浴室。
浴室剛剛被使用過,還帶著蒸騰的水汽以及溫暖的香味。
被溼潤和芳香的氣味包圍著,劉易斯心神不定,又覺得自己不應該在兄長洗過澡之後就立即來的。
他在臥室門口聞到的溫暖氣味又重現在浴室之中,而且更為濃烈。
劉易斯開啟了花灑,熱水淋漓而下,卻沒法沖刷走那些殘留的氣味。
可能因為他們使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因此,氣味還越發濃郁起來。
劉易斯的身體發熱,背靠在玻璃牆壁上,水淋了他的全身,他覺得自己好像被氣味困住了——卻又更像是被劉修斯困住了。
劉易斯洗完澡,卻似虛脫一般,回到臥室,滾到床上,說睡就睡了。
睡得卻不是很好。
夢裡凌亂不堪的,有許多人影。一個個的,在劉易斯身邊穿梭,都有香味,有的聞著似梔子花,有的聞著似茉莉花,有的聞著似晚香玉,有的聞著似菸草,有的聞著似咖啡、威士忌……
他忽睜開了眼睛,從夢中醒來,嘴裡卻喃喃說:那不是哥哥麼……
他被自己的話驚著了,便騰的一下坐起來。
月色入戶,明亮皓白,照在了窗戶的那瓶鮮花上。
劉易斯忽想起書裡看過的一句話:
“凌晨四點鐘,看到海棠花未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這麼一句話,川端康成寫這個句子的時候,心態和他肯定是不一樣的。
川端康成很從容、愉快,他卻很倉皇、憂鬱。
若有所失似的。
是什麼?
劉易斯知道自己是被什麼事情影響了心情。
但劉易斯並沒有跟任何人分享這件事。
劉修斯與白小姐、白太太會面的事情,意味著什麼,劉易斯是很明白的。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