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做夢。但這次的島嶼之行,彷彿是老天結結實實地給了她一個巴掌,狠狠地告訴她——別恍惚了,你已經穿越到這個全是“怪物”的異大陸,成為唯一一個純種人類。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雌性哭得太傷心,玄鱗也有些焦急。
他伸出手掌抹掉她臉上的眼淚,但很快又源源不斷地滾落下來。
人類不僅脆弱,還愛哭。
玄鱗以往明明最討厭軟弱的人,但這套原則放在眼前的雌性身上,卻通通被打破。
哭哭怎麼了?肯定是她剛剛受了大委屈。再說了,她把他摟得這麼緊,看起來就像是離不開他一樣。
兇殘的人魚在心疼之餘,心底升起隱秘的高興。
他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又湊到雌性的唇邊,輕輕地啄吻著她的唇瓣。
方卉的眼睛都瞪大了,眼淚含在眼眶裡就差沒滾落出來。
怎麼、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魚!
她都哭成這個樣子了,他還想著要親嘴!
雌性在懷裡使勁掙扎,張開嘴悲憤地指責他。
“我這麼傷心難過,你還想著要色色!”
玄鱗親得起勁,也不管她怎麼罵自己,趁機就滑進溫暖的深處,死死地糾纏著她的唇舍,親得那叫一個兇悍。
罵也罵不停,打也打不贏。
方卉心裡的火燒起來,索性破罐子破摔,逮住唇舍間不安分的異物,惡狠狠地親回去。
哪怕沒什麼經驗,但架不住雙方的動作都很兇狠,與其說是在纏綿親吻,不如說是“溫暖與冰涼”兩個極端在爭搶地盤、攻城掠地,最激烈時,誰也不知道誰的溫度帶偏了誰。
方卉本是惱怒之舉,親到最後完全變成發洩。
她把心裡的彷徨迷茫與害怕全傾注在這個吻中,在掙扎中逐漸接受了這個“怪物”的親暱與喜愛。
最後是玄鱗先停下。
他依依不捨地挪開唇,牽帶出藕斷絲連,關鍵是,雌性還雙眼迷濛地追了上去,試圖再次陷入混沌與胡亂……但向來被本性驅使的人魚第一次堅守了理智,他記得剛才的親暱中,自己到底佔有了雌性多少水分。
海洋生物最看重水。
他有些害怕自己的貪婪,使得雌性缺水而亡。畢竟她剛才流了那麼多眼淚,還被他搶奪了那麼多……津夜。
玄鱗找回一根水葫蘆,劃破表皮遞到雌性的嘴邊。
“喝、水。”
簡單的人類詞彙,人魚說得越來越好了。
方卉眨眨眼,乖順地接過他遞來的“蘆薈”,清甜的水液咕嚕咕嚕順著喉嚨滑進胃。
她是真的有些渴了,畢竟折騰了那麼多事。
玄鱗就趴在礁石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等著雌性喝完水。
他還想要繼續親,想要雌性像剛才那樣親他。
可惜方卉在喝完水之後,思緒就逐漸清醒冷靜下來。
她哭過一場,又熱吻一場,方才被追擊的恐懼與找不到人類的低落早在那會兒發洩出去,此刻平靜得可怕。
玄鱗湊過來繼續討吻時,方卉直接捂住他的嘴。
“不要。”
“嘴都要被親禿嚕皮了。”
她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乾澀的眼睛,直接轉移話題:“我的大貝殼呢?”
玄鱗能聽懂“貝殼”這兩個字,聞言下意識往後看,後面……是漂浮著殘枝斷木的海面,晃眼的大貝殼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有些沉默,想起來剛才掀起的海嘯好像將它拍得不知道飄去了哪裡。
方卉自己編織的“涼鞋”又丟了,此刻赤著腳踩了踩人魚的胸膛:“我不管,先把貝殼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