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千里迢迢回到安嶺,目的是來找他,但心底卻也還是怕的、怨的。
怕他喜怒不定地吃掉她;
怨他為什麼是一個狼人,哪怕真的是個聾子、傻子,也比是匹狼要好……
“你、你為什麼沒有吃了我?”
男人的喉結很明顯地晃動了一下,他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身體本能地朝著容姝走了幾步。
“別過來!”容姝後退兩步,竭力保持鎮定,“就站在那,回答我的問題。”
蒼閬只能停住腳步:“不吃,不想吃你。”
“為什麼不想吃我?為什麼要把我們送出山?就算你不喜歡吃人肉,但你明明可以放任那群狼吃了我們,它們才是你們的同類,不是嗎?”
或許是她的提問太多,蒼閬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消化完,終於能夠開口。
“捨不得吃你。”
“你的骨頭斷了……需要治療,山裡沒有藥。”
“我不會讓他們吃了你。”
說這些話時,他的聲音格外地低沉,黝黑的眼睛透漏著最情真意切的誠懇。
此外,眼底還藏著一股濃郁的佔有慾望,以及再次重逢的躁動難安。
蒼閬很想走到容姝的身邊,將她拎進自己的懷裡,讓那具柔軟的身體坐在自己的褪上……從未有過愛慾的惡狼第一次感受到空虛,這股狀似“飢餓”的痛苦無論吃進多少獵物的血肉都填補不了,它控制了他的大腦,使得那根只有原始慾望的神經終於感受到什麼叫思念。
他已經很久沒有聞到她的味道了。
從離開這片山嶺,將她放在人類世界的醫院門口後,它就再也沒有聞到過她的香味。
蒼閬試探性地往前走了兩步,他想親近她,卻又害怕她的抗拒。
容姝咬緊唇瓣,必須仰起頭才能與他直視:“為什麼捨不得吃我?”
為什麼?
蒼閬的腦海裡隱隱約約有個答案,卻無法準確地形容出來。
“吃了就沒有了。”他又走近兩步,“再也聞不到味道了。”
容姝的味道消失在山腳下的城市裡,他甚至無處追尋,只能圍著山嶺的邊緣一圈圈的蹲守等待。終日等不到人影時,他甚至會繞進山嶺,將所有帶著她氣味的物品叼回自己的窩。
那些曾經被五人丟棄的進山裝備,全被他撿了回去。哪怕是這樣,上面的味道也在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速度在消散。
蒼閬終於走到了容姝的面前,兩人只隔著不到半米的距離,懸殊的身高差給她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
容姝下意識就想逃。
可下一秒,一根蓬鬆的狼尾就捲住了她的腰。
“什麼東西!”
容姝驚呼一聲,雙手觸碰到皮毛時,才反應過來這是從蒼閬身後伸出來的狼尾巴。
步伐突然停住。
她想起月圓之夜,那根墊在她身下、使得她免於摔死的狼尾——這一刻,懸在半空中的心砰砰跳了兩下。
容姝問出了那個自己最介意的問題。
“從認識我的那天開始,你是不是一直想吃了我?”
“是。”蒼閬回答得很誠實,但他的大手卻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近在咫尺的白嫩柔荑,害怕她因為自己的回答而離開,“我很餓,明明吃了很多野豬和野熊,但見到你之後,還是很餓。”
“不是肚子餓,是腦袋餓。”
“可我又很喜歡這種餓,你的氣味消失後,我每天都處於飢餓中,怎麼都填不飽肚子。”
他停頓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用兩個月悟出來的一句話。
“我很想你。”
蒼閬在最迷茫的時候,曾經變成人形,在山下的鎮子裡繞了一圈又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