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抓著床架站起身。練習有了回報。我保持著正常呼吸，鬆開手。不壞。我可以勉強維持形象，只要走慢點，只要別用力過度……我也許可以帶傷行動，直到力量完全恢復。
這時我聽到一陣腳步聲，一名態度友善的護士出現在門口。她身材纖細、勻稱，如雪花般明麗，但又不像雪花那樣千篇一律。
&ldo;回到床上去，科裡先生!你還不能起來!&rdo;
&ldo;女士，&rdo;我說，&ldo;我必須起來，這很重要。我必須去。&rdo;
&ldo;你可以按鈴，請護士拿個壺來。&rdo;說著，她進入房間，向我走過來。
一等蘭登的聯結再度建立，我就沖他疲憊地略一點頭。我很想知道她會怎麼報告這件事‐‐還有她會不會提到我躍遷後留下的五光十色的殘像。我留下的市井傳說越來越多了，這是最新的一條。
&ldo;親愛的，請你這麼想，&rdo;我對她說，&ldo;我們之間的聯絡是純粹物質性的。但除此之外，世間還有別的聯絡……而且很多。別了!&rdo;
我鞠了一躬，送給她一個飛吻，同時向前一步邁入了安珀。她留在那裡，手抓向眼前的虹霓幻影，而我則扶著蘭登的肩膀，搖搖欲墜。
&ldo;科溫!怎麼……&rdo;
&ldo;如果鮮血是海權的代價[5]，那我流的血足夠給我買個海洋了。&rdo;我說道，&ldo;給我找點衣服穿。&rdo;
他把一件厚重的長斗篷披在我肩上，我摸索著繫好了脖子上的扣繩。
&ldo;準備就緒，&rdo;我說，&ldo;帶我去見他。&rdo;
他將我領出房門，進入過廊，走向樓梯。這一路我幾乎都靠在他身上。
&ldo;有多糟?&rdo;他問。
&ldo;刀傷，&rdo;我說著把手放在傷口上，&ldo;昨晚有人在我的臥室裡襲擊了我。&rdo;
&ldo;誰?&rdo;
&ldo;嗯，不可能是你，因為我剛和你分手。&rdo;我說，&ldo;傑拉德正在藏書室陪布蘭德。除去你們三個，要讓我猜的話。最可能的是……&rdo;
&ldo;朱利安。&rdo;他說。
&ldo;他的行情顯然看漲，&rdo;我說，&ldo;菲奧娜昨晚一直在跟我說他的壞話，而且我不喜歡他，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了。&rdo;
&ldo;科溫，他跑了。朱利安夜裡離開了。僕人找到我，告訴我朱利安已經走了。你怎麼看?&rdo;
我們走到樓梯。我一隻手扶著蘭登，休息了片刻。
&ldo;我不知道，&rdo;我說，&ldo;有時候猜測得太遠，和完全不猜想一樣糟糕。但我覺得，如果他認為已經搞定了我，那麼待在安珀假裝對此事做出驚異的表現，要比落荒而逃強得多。這麼做確實很可疑。我傾向於相信他之所以離開是因為害怕布蘭德醒過來後要說的話。&rdo;
&ldo;但你還活著，科溫。無論襲擊你的是誰，你都逃出了他的手心，而且他不能確信是否已經把你搞定了。換作是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到哪個影子世界去了。&rdo;
&ldo;也有道理。&rdo;我對此表示認同，然後我們繼續向樓下走去，&ldo;是的，你可能是對的。現在先把這件事留在理論階段吧。而且別讓人知道我受傷了。&rdo;
他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