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裡,百姓只是螻蟻,人命也不重要,都不過在他一念之間而已。
螻蟻也想撼樹?可笑至極。
可是高高在上慣了的任嚴斷不會想到,這一次事情的嚴重性和往日完全不一樣。
在百里家和周肅的聯合下,不止百姓,杭州權貴世家,可以說整個杭州從上至下,除了那些糧商對他的死幸災樂禍,其他人都要為徐則安討一個公道。
那些積壓已久的怨氣終於爆發了。
無論是百姓還是尚存良心的杭州官員都出了自己一份力。
越來越多人站出來列舉任嚴的罪證,無論如何,他們都盡到了自己的一份力。
這些罪證一點一點羅列出來的時候,數量卻是驚人的。
此人簡直無惡不作,光是罪證就列了不下四十條。
遠在京城的朝臣們也都知道了此事。
如果皇帝不嚴懲任嚴,就無法給杭州上下一個交代。
有些東西,不是依靠權勢就能掩蓋的。
他也不可能再屠一次城。
蕭鈺不是先帝,不會任由任嚴矇蔽,何況任嚴殺了自己欽賜的巡撫就是在打他的臉,完全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從前的那些巡撫聲量不夠,百姓和杭州百官們也不會這樣站出來。
而徐則安賑災成功,真正做到了上下都對他感恩戴德,這樣的功臣是不該死的。
徐則安的份量太重了,任嚴真是不該動徐則安。
可惜他此時已經沒有理智了,如果不除掉徐則安,他也是徹夜難安。
可當蕭鈺和太后說起此事的時候,太后卻並不贊同蕭鈺這樣做。
因為任嚴有先帝御賜的免死金牌,還牽扯到了岐山王的舊事。
這件事在太后眼裡是皇室醜聞,先帝下令屠城的事做的難看,若是任嚴知道自己要死了開始胡亂攀咬,又牽扯出舊事,豈不是又要引起朝野非議?這件事本該爛在歷史的塵埃裡的。
太后不願意任何人再提起此事。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她的母家也曾參與其中,誰都不乾淨。
任嚴要是捅出來了,她也沒好日子過。
畢竟直到現在,朝中還有不少老臣對岐山王忠心耿耿。
李太后肅穆的面龐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她幾乎是帶著幾分懇求的意味說道:“皇帝,從輕處罰吧,降職即可,留他一條性命回鄉養老吧。”
可是這件事最終也沒能如她所願。
蕭姿儀經過長途跋涉終於抵達杭州。
一進城她便發現杭州城內四處都掛著白條,還有不少人身著白衣,蕭姿儀很是好奇。
何人能讓杭州舉城戴孝?
她命孫華隨便拉來一個人,女人坐在馬車裡,手撐在車窗上懶懶地問道:“杭州這是誰死了?這麼大的陣仗?”
那人滿眼悲痛地回道:“是我們杭州的巡撫大人徐青天死了。”
蕭姿儀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她聲音顫抖著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誰死了!?”
“徐則安,是徐則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