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桶送去後廚放好,她抽了架子上的布巾子擦拭了溼潤的頭髮,散著頭髮便回了東屋。
周憬琛是晚些時候才進來的。手裡提著一盞煤油燈,清雋的眉眼被燈光暈染得像籠著一層光。他也是個愛潔的性子,每隔兩三日便會沐浴一次。這會兒估計在廚房梳洗過,鬢角溼潤,身上還帶著溼潤的水汽。
葉嘉將布巾子搭回架子上,不客氣地踢了鞋便往裡側一滾。
她睡覺喜歡貼牆,習慣的問題,覺得比較有安全感。如今這土屋牆壁都是土,貼了會沾一身灰,但葉嘉的習慣改不了。
床上只放了一張薄被,葉嘉瞥了眼提燈立在床前的人一眼,抓著被子往身上一裹就準備睡。
她僵硬地躺著,身後一點動靜沒有。安靜的只聽見灌木叢中蛙聲一片。葉嘉閉了閉眼睛,忍了半天還是睜開了眼睛,翻過身與窗邊提燈站著的人四目相對。
“怎麼了?”葉嘉木著一張臉,“不睡你站在旁邊看我作甚?”
床榻上女子烏髮拆開,鋪了滿床,這般側躺著皺眉看他,一雙眼睛亮若星辰。周憬琛垂下眼簾勾了勾唇,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說。點點頭,將手裡的燈啪嗒一聲放到床頭的木凳子上,然後慢吞吞地扯開了腰帶脫了外衣,而後在葉嘉的瞪視下有條不紊地上了床。
葉嘉:“……”
不知為何,葉嘉皺了皺眉。這人明明什麼都沒做,她卻總有一種古怪的壓迫感。
男人身上有一股清冽好聞的草木氣息,他一上來,身上那隱約屬於雄性的氣息讓葉嘉的神經就繃了起來。雖然沒到寒毛直豎的狀態,但葉嘉就是感覺到威懾。周憬琛是背對著她躺在外側的,葉嘉眯著眼睛瞪著他後背許久才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周憬琛與她躺在一頭,燈火的影子從他身上照過來,影子鋪天蓋地把葉嘉給籠罩在其中。等了片刻,他忽然翻身,東屋的木床不是很大,葉嘉躺上來時覺得床鋪大小尚可,周憬琛一上來便瞬間逼仄了起來。眼尖地發現葉嘉眼睫顫抖他才終於好似心裡舒坦了些。
四下裡靜謐而安寧,只剩下灌木中蛙聲一片。
許久,葉嘉是硬著頭皮閉緊了眼睛,實則豎著耳朵偷聽身後的動靜。感覺周憬琛動了動,有悉悉索索的聲響,緊接著光色一暗,整個屋子陷入黑暗。身後那人再次躺下,清淡平穩的呼吸聲與雄性清冽的氣息交纏。葉嘉在心裡默唸大悲咒……
然後,就這麼硬著頭皮地睡著了。
窗戶開了半扇,微風徐徐送入屋內。床榻上女子的馨香絲絲縷縷鑽入鼻尖。
有句話叫溫香軟玉,說的便是此時的情景。黑暗中,側躺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一雙眼睛。月光透過窗子照進屋中,映襯的他那雙眼睛亮得出奇。周憬琛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到身前凹凸有致的女子身上,離得太近了,近得他心神不寧。
須臾,他微微吐出一口氣翻身也睡了過去。
一大早,葉嘉閉著眼睛懶懶地伸了懶腰坐起身,睜開眼才意識到自己昨晚換了床。
她揉了揉腦袋,身側已經沒人了。摸了一下,被褥涼透。葉嘉揚了揚眉,慢吞吞地穿好衣裳出來。眼看著就要到五月,天兒亮的越來越早。葉嘉深吸了一口氣就聽到院子裡篤篤的聲音。她心裡正好奇,循著聲兒繞到屋後就看到一身布衣的周憬琛正在後院劈柴。
也不曉得他什麼時候起的,身上只穿著單薄的夏衫,修長有力的胳膊露出來,後背都被汗溼。地上一地的柴火,看樣子很早就來劈柴了。
葉嘉過去把凌亂的柴火撿到一邊碼好,扭頭見地裡一片綠。短短几天,韭菜已經長長了好大一截。葉嘉蹲在一邊比劃了長短,看樣子已經能吃了。她心裡高興,立即就決定早上韭菜雞蛋餅吃。
正好做一下給試試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