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蒸了一鍋大白麵饃饃。尋常人家是吃不起頓頓白麵饃饃的,麵粉貴。說來,葉嘉的蘿蔔絲兒餅賣得好也有面粉的功勞。
孫玉山一身泥巴從屋頂跳下來,葉嘉給他弄了點熱水擦洗。而後就在院子裡擺了一桌。
鄉下人只有過年桌上才見葷腥,孫玉山見周家招待他又是魚又是肉,心裡也是感激。
等嚐了一口肉,那眼睛都從碗裡抬不起來。別說孫玉山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周憬琛嚐到魚肉也挑了挑眉。葉嘉做的紅燒魚是用的江南這邊的燒法,喜歡放點糖提鮮。
這鮮甜的味兒吃得蕤姐兒一個勁兒要魚。連餘氏這等總嫌魚腥的人都多下了幾筷子。
孫玉山下午幹活更賣力了。葉嘉看他累的直喘氣兒,忙將人喊下來喝點茶水歇會兒再上。不過這人坐了沒一會兒又上去。到天黑,周家的這屋頂才算修完。
葉嘉退後老遠往上面打量,瓦碼的很密。等趕明兒應該就不用怕漏雨了。
晚上孫玉山在周家吃了飯,葉嘉結了工錢。其實這屋頂他一個人分兩天修也是使得的。但這人確實實誠,硬生生一天修完。葉嘉想著中午還盛起了一碗肉,就讓孫玉山端回去。
“這哪裡使得?”孫玉山拿了四十文的工錢,還吃了兩頓好的,早就覺得拿得多。這會兒連連的擺手不敢要,“老闆娘厚道,我這也不能連吃帶拿。”
葉嘉本就不是跟他客氣,這肉還真是給孫老漢的。說她爛好心也好,葉嘉就是覺得那老頭兒瘦巴巴挺可憐。鄉下人實誠,她就樂意給人點吃的:“叫你拿回去就拿回去,明早叫你爹別過來了。今兒家裡沒做餅,明天不擺攤。後天再看,若是下雨,就叫你爹在家歇一日。等雨停了再來。”
孫玉山又是感激又是羞的,連連謝過葉嘉才走。
周憬琛在旁邊瞧著,許久,忽然開口:“嘉娘,那個孫家可是靠乾縣的那個賀家橋的孫家?”
“啊?”葉嘉哪兒曉得乾縣賀家橋是哪兒?愣了下,不是很確定,“應該是吧。”
周憬琛凝視了她片刻,見葉嘉在他的目光中慢慢地紅了臉,他低下頭又是笑。
“……”葉嘉臉紅倒不是別的,是羞恥的。不知為何,跟周憬琛說話總有一種被他碾壓智商的感覺。眼睜睜看他慢條斯理拄拐離開的背影,那種自如的感覺讓這種既視感就更強。
算了,她幹嘛老跟這個人爭誰智商高?有那閒工夫想點什麼不好。
這般一想,葉嘉扭頭回屋。
還別說,被葉嘉給說著了。晚上天還好,
日子漸漸暖和,晨起天兒亮的早。
一大早,瓦市跟前人聲鼎沸。那兩家餅攤子比葉嘉到得早,葉嘉到時他們已經在做生意了。與周憬琛對視一眼,兩人有條不紊地把攤子擺上。
那兩家餅攤子一個在靠鹿砦的最裡頭,是一對黑壯的中年夫妻。另一家是個老漢,腳邊跟著個五六歲的孩子。兩家的餅跟葉嘉做的還是大不同的。市面上買不到葉嘉這種平底的煎鍋,他們用的是那等大口灶鍋。葉嘉的煎鍋受熱均勻,煎出來的餅外皮金黃酥脆,內裡鮮香可口。他們弄不出來,也不會做,就跟包餃子似的包那等蘿蔔碎餡兒餅。拿麵皮包著餡兒整個拉長,丟到油鍋裡炸。
葉嘉瞥了一眼,老漢做的那個有點像後世的韭菜盒子。中年夫婦離得遠,瞧不見做的什麼樣。
說實在的,擺攤抓的就是一個時機。過了早上頂餓的時候人就不那麼多。興許來遲了,新攤子還沒吃出味兒好壞。有那早上餓得急的,聞著炸得香就在別家攤子上吃過了。
今日的生意就沒往日那般紅火。除了小部分吃慣了西施攤味道的特意等著葉嘉,大部分人餓了就早早買了墊肚子。等鹿砦拉開這一會兒就賣了四十來個。
葉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