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這位兄臺,我好像從未見過您?不知您尊姓大名?”
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自然,不露出任何破綻。
明先雪說道:“這話有趣。”
狐子七愣了愣,疑惑地發出一個單音:“哦?”
明先雪帶著笑意反問:“整個皇宮除了我,不知還有誰穿玄色呢?”
狐子七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裝無知裝得太過,裝成弱智了。
他便像是猛地回過神來一樣,滿臉慌忙行大禮拜見:“參見聖上!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聖駕,望聖上恕罪!”
“起來吧。”明先雪看起來還是和和氣氣的。
狐子七慢吞吞地站起來,十足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夥子模樣。
明先雪說話的神態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從前就是當上了天子,明先雪說話還是年輕公子情態。
如今,倒沉澱出一份被歲月打磨過的深沉。
他看著很和氣,臉上淡笑,卻又叫人忍不住敬畏。
狐子七跟在明先雪身邊,總是有些心虛,右手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那串易容木珠。
大約這動作顯眼,明先雪難免注意到了。
他目光落在這串木珠上,微微一笑:“這是什麼木頭做的?我竟然沒見過。”
狐子七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怎麼把木珠露出來了,卻又不敢遮掩,只怕此地無銀。他便笑笑答道:“小人也不知,只是小人從小多災多難的,這珠子是一個路過的和尚所贈,說能保佑我諸邪勿侵,叫我永久不能脫下。”
“原來如此。”明先雪頷首,目光在手串上轉了轉,“看著倒非凡品。”
狐子七裝出一臉坦蕩,說道:“陛下若喜歡,我就把它脫下來……”
果然如狐子七所料,明先雪笑著搖了搖頭:“那倒不必了,既然是你的護身之物,便不要取下了。你好好留著吧。”
說著,他往前走了幾步,似乎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狐子七暗暗鬆了口氣,心中既慶幸又懊悔,提醒自己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謹慎。
明先雪抬頭仰望著神像,雙手合十,口唇微動,似在低聲唸佛。
狐子七見狀,也連忙雙手合十。
兩人一前一後,靜靜地站在神像前,肌膚沉浸在燭光微微裡。
過了一會兒,明先雪放下手來,轉頭對狐子七說:“你是新來的祭侍。”
“是的,小人正是。”狐子七回答著,“小人第一次值夜,有許多不懂得的東西,幸好聖上出現……只是……只是……”狐子七猶豫著,彷彿不知該問不該問。
明先雪看透了他的疑問,笑著道:“你想問我為什麼突然在這個神堂出現,可不嚇人?”
“小人不敢。”狐子七摸摸鼻子。
明先雪笑道:“這蓮華殿發生的一切,我都能看得見。瞧你打不著火,便來幫幫你罷了。”
蓮華殿發生的一切,我都能看得見。
——這句話讓狐子七悚然一驚。
明先雪的心神一直注視著蓮華殿內的一切?
狐子七火速在腦子裡過了一會兒,看自己可否有露出什麼破綻。
他思索來,自己進殿之後也十分謹慎,沒有出格的言行。
偶爾有點兒逾矩的,就是他跟師哥打聽了幾句天子的事情,但那也是在正常範圍之內,只能算是沒見過世面年輕人的好奇心,倒也不至於惹人懷疑。
現在看明先雪的態度,也不像是看穿了什麼。
狐子七想明白了,才又定了定心神,臉上卻裝出一副十分畏懼震驚的樣子:“一切?一切?都、都能看見?”
明先雪笑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