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先雪靜念一句佛號,撥了撥手中念珠。
月亮漸漸沉落,消失在夜的盡頭。
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漸漸的,那魚肚白明亮起來,像是被點燃的火把,照亮整片天空。
便是早晨來了。
狐子七躺在榻上,眼皮顫動,緩緩醒了過來。
他微微睜眼,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只覺身體輕盈不少,如充了氣一樣。他眨眨眼,這才驚訝想起:“昨夜……我喝了明先雪的玲瓏血?”
狐子七躺在榻上,腦海中的記憶如同被晨霧籠罩,模模糊糊,難以清晰。
他只隱約記得吃了簪尖上的幾滴殘血,之後的事情便如同一團亂麻,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他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莫名的煩躁。
那幾滴玲瓏血彷彿蘊含了無窮的力量,讓他感覺身體輕盈如燕,但同時,也帶來了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仿似身體某處被填滿了,同時又被掏空了,真是詭異得很。
狐子七深吸一口氣,輕輕搖頭,將那些紛亂的思緒拋諸腦後,起身下床。
雙腳踩在地板上,傳來冰涼的觸感,他才發現,自己的腳是赤著的。
他垂頭看地,看到屬於自己的鞋襪被整整齊齊放在床邊。
狐子七垂頭看著那鞋襪,嘴角勾起狐狸笑。
偏是這時候,他聽到有人進門。
他一抬頭,就看到明先雪走了進來。
明先雪仍是平日模樣,立領長袍把肌膚從脖頸遮到鞋面,兩隻手都收到袖子裡,只露一張道貌岸然的臉。
狐子七全無做小廝的規矩,坐在床邊,晃著赤腳,笑盈盈看明先雪。
明先雪自然也不會拿公子的架子,也笑盈盈的:“在笑什麼?”
“我在想,”狐子七歪著腦袋,“昨晚必然是有人把我抱到床上了,不僅如此,那人還把我的鞋襪脫了。”
“這好笑嗎?”明先雪問。
“倒不是好笑,”狐子七說,“是讓人高興。”
狐子七赤足站起來,輕盈來到明先雪身邊,這幾步走得快,卻一絲聲音也無。
狐子七踮起腳,似要把嘴都湊到明先雪臉頰了。
明先雪輕輕側頭讓過,只說:“這是做什麼?”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臉啊。”狐子七解釋道,彷彿這是一個再自然不過的理由,“公子雪昨晚不是傷了臉嗎?我現在看看,痕跡都不留了,可見是已經好了。這樣我也能心安了。”
他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山間流淌的溪水,讓人聽了心生歡喜。
明先雪淡淡一笑,說:“你這小狐狸,雖然貪心,力卻不逮,喝我的血,幾滴便醉了。”
狐子七心想:老子都一千歲了,還小狐狸,惡不噁心吶。
不過,狐子七還是順勢擺出了小狐狸該有的小笑容,俏生生地說道:“我怎麼貪心?我原說了不圖您的血肉的,您非把玲瓏血塞我嘴裡。我喝了後暈乎乎的也不知會不會虛不受補?”
明先雪點點頭,說:“的確是有些虛不受補了。”說著,明先雪又問狐子七,“你這樣的狐狸吃蛇嗎?”
狐子七蹙眉,奇怪明先雪為何突然問這個,但也回答道:“像我這樣的野狐狸,除了人和同類,沒什麼是不吃的。”
明先雪頷首,說道:“今日一早,寶書他們在院子邊撿到了一條死了的大蛇,見著稀罕,說要挖了蛇膽給我補身子。但我不愛吃這個,既然你能吃,你便用一些,對你是有好處的。”
“好端端的,院子裡怎麼會有大蛇?”狐子七隻覺奇怪,但也沒有深究,卻說,“蛇膽這玩意兒吃著發苦,我也不愛吃。”
這時候,寶書拿著一個大碗興沖沖走進來,說:“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