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子七心中的某種情感不斷升溫,叫他越發忍不住,於是躡手躡腳地往那熟悉的腳步聲方向邁去。
他悄悄地跟隨著腳步聲,穿過了庭院,又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曲折的迴廊。
每一個轉角,他都充滿期待,希望下一刻就能見到那個他心心念唸的身影。
迴廊兩旁的花木在微風中搖曳,彷彿無聲地在告訴他,前方就有他想要的答案。
狐子七的心情在跟隨的過程中起起伏伏,然而,他越走越覺得不對——那腳步聲總在不遠的前方響起,但無論他如何加快步伐,卻始終無法接近。
——這不對勁!!
狐子七心下一緊,終於野獸直覺發作,叫他立即止住腳步,轉身就跑。
可惜,晚了。
你去吧
晚了,實在是晚了。
狐子七一轉身,就定住了腳步——任誰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擱這一把劍,都會定住腳步的。
——那冰冷的劍鋒緊貼著他的肌膚,隨時都可能劃破他的頸脈。
狐子七心下一驚,不慎鬆開懷中花瓶。
花瓶重重地摔在地面上,瞬間碎裂成無數片,碎片四濺。
瓶中那幾枝玉蘭花也隨之散落一地,潔白的花瓣在衝擊力下四散飛揚。
狐子七強行壓住亂跳的心,努力保持鎮定,緩緩抬起頭,迎上了擱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劍的主人的目光。
然後,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明先雪的臉。
但這張熟悉的臉,此刻看起來也很陌生。
除卻這臉孔再非少年,更因為他此刻的冷酷。
明先雪……無論多麼不高興,都從不會用這種目光看狐子七的。
明先雪的眼神冰冷而深邃,宛如寒冬中的湖面,平靜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危險。他的目光落在狐子七的身上,卻像是穿透了他的身體,直視著某個遙遠而虛無的點。
那種眼神,缺乏任何溫度,如同看待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狐子七從未被他這樣看過。
他的心一陣恍惚。
明明前幾天,明先雪對他還很和氣的。
現在突然就如此冷漠殘酷了。
但狐子七細細想來,也不奇怪。
明先雪本就是這樣的人,之前對自己的客氣未必是假的,而現在發現自己形跡可疑,便扯下溫情面具,露出冷漠底色。
還是那句話,明先雪對於沒惹著他的人,都是活菩薩一樣的。
但惹著了他,那明先雪就會原地變成活閻王。
很顯然,狐子七悄悄跟蹤明先雪的行為,把他惹著了。
狐子七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但喉嚨裡卻彷彿堵著一塊石頭,讓他難以言語。
他注視著明先雪,等待對方開口說話,給他一個解釋、一個指示,甚至是一句恐嚇,一聲質問……
然而,什麼都沒有。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這種沉默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沉重。
明先雪一語未發,只是輕輕抬了抬劍柄。
這個動作雖然輕微,但狐子七得趨利避害地跟著仰起脖子,為了逃避劍鋒,卻越發把脆弱的咽喉暴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