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前輩冒著被雷劈的風險都要去採皇帝的陽氣,這滋味肯定很厲害吧。
然而,頗為奇特的是,儘管皇帝身上的龍氣對於狐子七而言自有一股誘人的甜香,但卻如同一塊表面撒滿砂糖的巨大糖糕,初看之下似乎極為美味,誘人至極。然而,一旦嘗試去品嚐,恐怕只需一口便會覺得過於甜膩,難以繼續下嚥。
相比之下,明先雪的香氣卻更為清雅持久,如雪中寒梅,淡而不薄,香而不膩。
這正如對甜品的最高讚譽,並非濃烈的甜,而是恰到好處的不甜,方能顯現其真味。
明先雪之於狐子七,便是不甜又最甜。
狐子七沐浴過後,穿戴整齊,緩緩地走出屋子,站在門前的石階上,喚來管家:“準備一下,我要去相國寺。”
管家低頭應道:“是,大人。”
隨後,管家吩咐馬伕迅速套好馬車。
這馬車也是御賜之物,華貴得很,棕木紅簾,四角掛翠色玉璧,四匹俊秀的高頭大馬牽拉著,車伕一邊緩緩驅車,旁側還隨侍著一隊隨從,各自提著盒子籠子,擺放著茶水、點心、絨毯等等器物,以備狐子七不時之需。
這排場自然引人注目。
故這馬車一到相國寺門外,就引起門僧注意了。
門僧上前說:“佛門清淨地,還請貴人下車步行。”
狐子七笑笑,讓人撩起車簾,露出美人容貌。
門僧一怔,認得這人乃是從前公子雪的書童。雖然早知道這人生得伶俐,但到底也是人靠衣裝,今日換下僕人衣衫,換上綾羅綢緞,更顯得花容月貌,讓門前桃花都要得失色。
相國寺雖然說是方外之地,但其實也是皇寺,對宮裡發生的大事還是知道一二的。更別提,這個“胡大學士”剛當官第一天就派人來命令公子雪用血墨抄經,這事兒早已在相國寺上下傳遍了。
所有人都知道,公子雪身邊那個貌美書童一躍成了聖上新寵,小人得志,恃寵而驕。
這狐子七一來,張嘴就說要來看看公子雪。
故門僧讓人去公子雪的院子裡通報,只說是胡學士要來了。
如今明先雪在院子裡清修,服侍的仍只有寶書一人。
寶書從在王府裡能當一院總領的小頭頭,又跌落為青燈古佛的小廝,心態雖然有些落差,倒也還能適應。
畢竟,他心思比較單純。
只聽說狐子七當了大官兒,還命人讓公子雪抄血書,寶書心裡難免萬分憤恨。
寶書不悅地說:“那個胡小七是什麼東西?他流落街頭,如果不是公子雪仁慈,他早在外面賣身為奴了,怎麼還有今日的好日子?他非但不思報答,也回頭踩您一腳,這如何使得?我真恨自己有眼無珠,當初怎麼就聽了他的甜言蜜語,當他兄弟一樣?”
明先雪原還是四平八穩地在看著經書,聽得寶書這話,抬眸一笑:“他對你說什麼甜言蜜語了?”
寶書這才發現自己剛剛用詞有些不當,撓撓頭,說:“甜言蜜語,倒也不算……只是,他從前對我總是哥哥前哥哥短的,一副精乖伶俐的樣子,誰知他是這麼一個小人?”
明先雪但笑不語。
寶書走到院門邊,聽得外頭動靜,開門一看,便見遠遠的就是一行人,排場之大,簡直就像是宮裡的貴人巡幸。
卻見狐子七雖然沒乘馬車進來,卻依然是腳不沾地。
他一人高坐在四人合抬的一頂紅木輦子上,一隊侍從緊密地迴護在他周圍。
前頭,自有侍從提著鎏金香爐薰香開路,旁側侍從穩穩地抬著羅傘,後頭,兩個侍從提著炭爐,炭火微微發紅,散發暖氣。在隊伍的末端,還有兩個侍從分別提著食盒和果籃。
輦駕緩緩來到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