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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時,陸鴟吻開啟房門的時候,鐘點工江姨已經到了,她見了鴟吻,說:“阿陸,你是否不舒服?”
陸鴟吻低頭看自己的衣服,白衣黑褲,周正呆板。“沒有不舒服啊,江姨為什麼這麼問?”
江氏大媽似福爾摩斯江附身一般,她指著客廳淺色沙發上的絲絲血跡,又拿起一隻玻璃杯,“你是否月經期,我說了好幾次,年輕姑娘,不要貪涼。你喝下這杯果汁,月經起碼延長三天,對身體未必是好事。”
陸鴟吻失笑,“我哪裡有喝冰水?”
江氏賊笑,“阿陸,你莫要撒謊,你看茶几上有水漬,定是杯中裝了冰水。”她拿起玻璃杯聞了聞,“嗯,蘋果汁,你不是不可以喝冰凍的蘋果汁,但不是在月經期間。”
江氏循循善誘,“阿陸,你還未結婚生子,要保重子宮,好嗎?”
陸鴟吻點頭,“嗯,下次我喝水之前,先買個杯墊。”
陸鴟吻轉身關了房門,她原本以為蕭九齡還在外頭,她才穿了白衣黑褲顯示自己是個正經人,不可隨意褻瀆。
結果人家根本沒有打算留宿,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回。
沙發上有血,那不是自己的,是蕭九齡身上留下的血。
陸鴟吻仰著頭,自己剝下了那毫無樂趣的白襯衫,她幾下翻找,想尋出一件色彩歡快點的衣裳以掩蓋心中那股悶悶的抑鬱之情。可惜無果。
陸鴟吻平日裡穿衣極為簡潔,她進了這家模特公司做經紀五年,便留了五年的短髮,也穿了五年的黑褲。她日日似個周正規矩的寫字樓女郎,卻每日做些缺德事。用舊時的話說,大概就是拉皮條的。
陸鴟吻並不欣賞這份工作,但她選擇不多。自那一年她與城中鉅富蕭賀的私生子共枕一夜之後,她的人生就亂了。她不再去學校,最後拖著箱子回國的身影都略顯狼狽,甚至連昔日好友都沒來得及道別,更不用說學校的教務處。
陸鴟吻失蹤了,不論去哪裡問,都是陸鴟吻失蹤了。
陸鴟吻回國之後,她沒有去找她爸爸,也沒有去找媽媽,她在北京飄了一個多月。在北京的時候,她認識一個立志要考影視學院的年輕姑娘,那姑娘叫王晶,與本港知名導演同名同姓。
那姑娘生的漂亮,發黑似墨,眉間有股子傲氣,說自己條件好,一定能有好的前程。陸鴟吻與她暫居了一個月,王晶的錦繡前程她沒看到,反而看見一個老頭子成天的接送她,似乎是有準備金屋藏嬌的念頭。
陸鴟吻問王晶,“你的雄心壯志在哪裡,你的影視夢在哪裡?”
王晶從購物袋裡拿出一個鏈條包包,她說:“你猜這包多少錢?”
陸鴟吻不富裕,但不代表她沒見識,“周仰傑,去年的款,原價一萬一,現在該五折了。你要是買貴了,可以去退,別怕櫃姐的白眼。”
王晶一臉吃癟的表情瞪著陸鴟吻,“姓陸的,你是個怪物!”
王晶真的與她乾爹好上了,那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在見識過蕭賀以七十三歲高齡尋花問柳之後,對於五十來歲的男人,陸鴟吻已經寬容許多。現在最多隻叫他們老年青,並不再歧視別人,說人家糟老頭。
老年青錢多不多陸鴟吻不知道,但她知道王晶不是幹大事的人。就像周仰傑的打折包包,明明是個折扣款,王晶非不信,連去專櫃再問一嘴巴的勇氣都沒有。用王晶的話說:“我一個人進去不好意思,總感覺腿軟。”
軟腳蝦。
陸鴟吻有些話沒說出口,這是窮人的感覺。沒錢沒底氣的窮姑娘,才如此畏懼別人的白眼。或者更正一下,叫審視的眼光。
王晶沒錢,沒見識,所以她怕了。即使她皮相上好,她身高腿長模樣正,走出去吸引一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