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的心頭又是一凜。
若是以她之前冒出的念頭,除掉那個蘭氏,或者讓她不孕,她才是犯了最大的忌諱,那她護他養他十幾年的恩情便也就可以一筆勾銷了,將來......思及此,大長公主簡直遍體生寒。
他可真是狠啊。
她坐在扶手椅上,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才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頭緒,最後她深嘆了口氣,道:“阿愈,是我的錯。罷了,是我年紀大了,越來越感情用事,寶蘊養在我跟前十幾年,我看見她處境艱難,而造成這一切的,都是因為南平侯府和我當年的一念之差,所以才會一時感懷失態。”
“是我還一直停留在以前,而阿愈你,現在,已經是權傾朝野的次輔,想事情應該早已比祖母更深,更全面,你怎麼做總有你那麼做的道理。至於你的親事,我也不再多言,想來你和陛下都是有打算的。但,阿愈,不管怎麼樣,祖母從始至終,都是支援你的,泰遠侯府也好,南平侯府也罷,他們最終也只會支援你。”
鄭愈扯了扯嘴角。
他心道,當年你對南平侯府將周寶蘊嫁去東宮保持了沉默,不過還是因為相信太子會登上皇位,周寶蘊會坐上未來皇后之位罷了,因為西坪甘家對抗西域,坐鎮西寧上百年,甘皇后和太子地位穩固,就是陛下也不敢輕易動他們,現在說這樣的話也未免可笑。
而且一直以來,南平侯府和泰遠侯府可都是甘家的馬前卒,否則,他母親怎麼會死?
在太子要拉攏自己之前,南平侯府和泰遠侯府為何和自己是敵對狀態?
有些事心知肚明,只不過不會說出來罷了,因為,他從沒在意過。
***
花廳。
綠禾請了蘭妱入座,端上了熱茶,斟了一杯給蘭妱,恭聲溫柔道:“蘭夫人,這是今年北疆新貢的雪蓮茶,每年才能得幾兩,是前幾日陛下特地賜給大長公主的,大長公主道此茶美容養顏,對女子身體甚好,便特意吩咐了奴婢沖泡給蘭夫人,蘭夫人請試試吧,也暖暖身子。”
蘭妱點頭笑道:“嗯,放下吧,一會兒我試試。”
綠禾行禮侍立在了一旁,但蘭妱且並沒用那雪蓮茶,而是將目光移到了對面壁上的一副白雪紅梅圖上,那梅花開得燦爛,煞是喜人,竟讓人從雪景圖中看出暖意來。
綠禾見到,便柔聲解釋道:“蘭夫人,大長公主喜愛梅花,這幅紅梅雪景圖是舊年臨溪居士來訪梅園,取自府中梅景所畫,畫的正是園中此時之景。大長公主和大人議事可能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此時正是園中硃砂梅盛開之際,蘭夫人若是有興致,奴婢帶蘭夫人去園中折上一支紅梅回來插瓶如何?”
臨溪居士是當朝隱世的大畫師,他的畫千金難求,原來此圖是他所作,難怪意境奪人。
不過,又是賞梅?
蘭妱收回目光,看著屏息斂氣一臉恭敬溫柔的綠禾也覺得這丫頭頗有意思。
她笑道:“多謝綠禾姑娘的美意,不過我怕寒,去園子就不必了。而且此時等候大長公主和大人卻貿然離開,也著實不敬。不過我也早就聽聞大長公主府中有一株六百年的硃砂梅,乃京城絕景,還真是想看看,如果綠禾姑娘不介意的話,我就在門外的迴廊裡看一眼吧,我過來時看到門外迴廊也能遠遠瞧些梅景。”
“當然可以,那蘭夫人便請隨奴婢往後院迴廊去吧。”
***
蘭妱帶著秋雙阿早隨著綠禾在後院迴廊漫步,聽著綠禾輕柔的介紹著園中的梅花品種,花期,特色等等,她的眼睛隨意的看著遠處的梅林,還在想著可還會有什麼等著自己之時,眼角餘光就見到迴廊轉彎處一身披白狐裘衣的女子正往她們這邊拐了過來。
蘭妱微愣,目光調過去,再沒想到迎面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