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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覺著是不是前世那個出獄後的他,畢竟是十年後的他,坎坷和時間都讓他的心境和能力跟現在截然不同。
現在發現可能也未必。
“為什麼?”
她問。
照著他的性子,原本是不會跟人解釋自己的行為和動機的,可是大概是覺得她太傻,想想徐書記都讓他愛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就靠著車欄,慢慢道:“召了幹什麼?搞個那麼大攤子,是你能拿高上幾倍的工資,還是我能拿高上幾倍的工資?”
程檸不出聲,好一會兒才試探道:“但是可以幫到更多人?”
她不是讓他這麼做,只是想讓他好好說話。
樹大招風,她也知道這樣做是不太合適的,尤其是在還沒有改革開放,沒有政策支援,背後隨時可能藏著一個兩個顧競文的時候。
“爛好心,”
他果然“嗤”了一聲,從她身邊抽走一條柳枝,慢吞吞道,“你是上韓大隊的知青,又不是別的大隊的知青,別的大隊自然有他們的大隊長,大隊書記,或者公社書記操心。徐書記不是一直想辦廠子嗎,你要是真想別人也能吃飽穿暖,就去幫幫他,給他出點謀,劃點策,也就夠了,對了,順便找他要個大學的名額做交換,比你自己搞個大隊廠子還想召別的大隊的人強上許多。”
“那徐書記一直想調你去公社,你為什麼不去?”
程檸問他。
程檸對這個問題還挺關心。
因為不管是山洪受傷還是殺人的事都是在大隊裡發生的事,如果韓東塬和廖盛都調去了公社,事情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可是想到因為山洪大隊裡的人死傷無數,如果是以前她誰都不認識也就罷了,但她現在跟很多村民已經很熟,可愛率直又不乏心機的曉美,真誠熱情的週三嬸子,週三嬸子家可愛的小石頭和小荷,憨厚淳樸的二慶伯,還有很多很多人,她很難做到勸韓東塬和廖盛去了公社,然後這邊什麼都不管了。
“剛剛徐嬸子還問我,說你是因為是上韓大隊的人,心裡對他們有感情,才不願去公社。她問我想不想調過去呢。”
“哦,那你想不想調過去?”
他道。
程檸看著他這憊懶的樣子好笑。
說實話有時候真是被他氣死。
但是隻要他不是惹她的時候,看他現在,跟後來的那個他截然不同的樣子,她心裡更多還是一種痠軟的高興。
畢竟現在的他,憊懶也好,張揚也好,脾氣差也罷,都是鮮活的,明亮的他。
她瞅著他一時腦子抽了抽,拿了枝柳條掃了掃他的脖子。
韓東塬皺了皺眉,看她,目光從她臉上定在那隻還沒來得及縮回去的小手上,然後半是不可置信半是狐疑地看回她的臉上。
程檸:“……”
她臉上一僵,飛速地扔了柳條,眼睛都沒處安放,尷尬地笑道:“不小心,不小心掃到了。”
韓東塬:“……”
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就在程檸以為他會罵她的時候卻發現半天沒動靜,轉頭看他,卻看到他已經又靠了回去,目光看著前面,神色像是完全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大概是察覺到程檸看他,又重複道:“那你想不想調過去?”
這麼好脾氣?
程檸心虛,再加上看他這麼好的脾氣份上,不介意說點好話順順他,道:“我說聽你的,你過去的話我就去,你不去的話那就再等等。其實我覺得調去公社也不錯,至少買東西方便,你說等咱們把房子都建好了,廠子也走上了正軌,沒有咱們也可以運作了,咱們就搬去公社住怎麼樣?”
這樣挺好。
村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