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從他從北城回到新安之後就斷了層,那之後他就沒怎麼見到她哭過,面上總是帶著笑的,狡黠的,乖巧的,討好的,還有得意的,但從來不哭,她不是什麼愛哭的性子。
他當然不會信她說的什麼因為容華安的事。
肯定是他爸說了什麼關於他或者他們倆的事。
他太清楚他爸和他大哥這種人,想要說什麼刮刀子的話,那絕對是刀中裹毒,句句誅心,她哪裡是他們這種老謀深算的東西的對手?
梁家就是晦氣。
反正一回來準沒什麼好事。
他握住她的肩,臉上怒氣已經橫生,她卻已經自己抹了抹淚,然後搖了搖頭,道:“好了,不要在這裡哭。”
她看到他臉上的怒氣,吸了吸口氣,低聲道:“真的沒有什麼,好了,我去洗手間洗一洗臉,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哭,要不然誰知道這些人又會傳出什麼話。不過,他真沒有說什麼對我不好的話,你不信的話,我去洗手間,你去問一問他吧。”
她是不會替他父親在他面前說好話的,她沒罵他父親然後勸他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已經不錯了。
但她知道他,不去問一問的話肯定不放心,那就讓他去吧。
梁肇成就看著她去了洗手間,然後轉身就去了他父親的書房。
梁老將軍再看到他並沒有什麼意外。
他問他:“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梁老將軍笑了一下,但面上卻並沒什麼笑意,好像只是勉強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他道:“放心,我沒有說她什麼,更沒有說任何會破壞你們感情的話。”
梁肇成冷著臉。
梁老將軍便也沉了臉,道:“我只是告訴她,我是一個很失敗的父親。”
他從他身上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到後面書櫃前面,撥開一本書,抽出了一個有些陳舊的木質相框,相框裡面,是一張照片,長長的林蔭道下,一對年輕的男女,男人身穿軍裝,高大挺拔,女子穿著學生裙,梳著兩條麻花辮子,打扮是那個年代特色的土氣,但她抿唇笑著,卻十分秀美,整張照片清新溫暖,清新得刺人的眼。
他扣下照片,再轉頭看向自己的二兒子,道,“我告訴她,這些年我對你有多嚴苛,明知道你志在軍營,為了逼婚也親手扼殺了你的前途,因為我曾經寄希望於你娶了容華安,就能改善我們父子的關係,能讓你的心裡別總充滿那麼多的戾氣,可惜是徹頭徹尾的錯誤。還有,我跟她道歉,告訴她,容家的事我會給她一個交代,讓那些事有一個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