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大冬天的,躺在硬邦邦的地上,還要和噁心的老皇帝共處一室,想想就鬧心呢。
嚴公公嘆口氣,清秋也悶著沒說話。
陳立勇開口了:“辦法倒是有,只是需要委屈夫人等上幾日。”
洋桃愣了半晌,隨即和清秋相視一笑,“瞧我多笨?一著急就啥也想不起來了。主子不就能解麼?”
陸滿庭習的秘術,彈指間能殺人於無形、震碎人的五臟六腑。不論冰川山石、萬丈江水,在他面前不過是虛無的泡影。
蘇吟兒艱難地瑟縮著,耳畔迴盪起陸滿庭曾經說過的話——“吟兒,我才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緩緩閉上蓄滿了眼淚的雙目,屈辱的心抑制不住的疼,顫悠悠的,抖得更厲害了。
眾人商議後,決定在陸滿庭回京之前,給老皇帝多灌些藥,讓老皇帝一直昏睡,對外宣稱皇上染了風寒,身體不適;
兩個侍女則留下來照顧蘇吟兒。
陳立勇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掰開老皇帝的嘴,強行喂進去。
安國君在出宮之前,交待了兩件事:一,保護夫人的安全,二,留著老皇帝的命。
與此同時,安國君格外強調,凡事以夫人為上,若是遇上特殊情況,將藥丸給老皇帝服下,吊著老皇帝一口氣就行。
陳立勇不知道這藥丸究竟有什麼用,但心下清楚,絕非什麼補藥,關鍵時刻定能遏制老皇帝。
陳立勇:“放心,皇上傷不了夫人。”
洋桃和清秋同時噓一口氣,端來熱水伺候蘇吟兒梳洗、喚來太醫替蘇吟兒診治受傷的腿;
卻不知,眾人在忙裡忙外進進出出的時候,老皇帝猛然睜開凸起的雙眼,悄悄用內力逼出黑色的藥丸。
嚴公公去了桃花庵。
夜已深,殘月掩在陰層層的烏雲後,冷颼颼的,寒風一吹,枯枝上棲息的烏鴉“嗖”地一聲撲到屋簷上,簷下才結的冰溝子應聲斷在地上。
殘敗的院子被收拾乾淨,暗紅色的血跡被清水沖洗過,看不出痕跡,唯有殘留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
嚴公公提著忽明忽暗的燈盞,熟門熟路地邁過一段沒有欄杆的長廊,走到西邊最靠右的盡頭,推開硃紅色的木門。
他彎下腰,從門背後摸出一個火摺子,依次點燃佛堂裡的白蓮燈盞。
佛堂如舊。
巨大的佛像盤腿坐在房屋的正中間,裂了的胳膊被臨時補上,還沒來得及渡金沙;佛像前面的矮几上擺著燃燒的香燭和兩盤供果。
老麼麼的屍體停在矮几旁。
嚴公公繞過老麼麼,在置物架的銅盆裡淨了手,用方帕擦乾手上的水漬,從案桌底下的格子裡取了三根香,點上,朝著佛像拜了三拜。
低頭,枯槁的手拂過矮几,將兩盤供果的位置對調。
“這幫新來的,毛手毛腳,比不得我們當年哦。”
嚴公公打了盆熱水,端到老麼麼跟前,浸溼了棉帕,擰乾後,仔仔細細地擦拭老麼麼臉上的血漬。
他拂開她額間細碎的頭髮,解開她凌亂的髮髻,從袖子裡變出一把桃木梳,嫻熟地給她挽發。
桃木梳很舊了,把手處被磨得平平的,應是有些年頭。
“你呀,咋還是個孩子脾氣呢?一大把年紀了,也沒個分寸,逞強幹什麼呢?”
乾枯的手給她梳了一個婦人髻,兩鬢細碎的頭髮挽不上去,被他攏至耳後。
“瞧你,頭髮都半白了,這麼操心幹什麼?”
擦拭完老麼麼的身子,嚴公公拿出一套水藍色的裙裳,給她換上。
這是一件綢緞面料的裙襖,腳踝處吊著金色的流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