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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惡作劇得逞的譏嘲神色。
很好,他還是他,從沒變過。
之所以把結契繩縛上脖子,應該只是為了唬住她,看她呆愕的表情。
……應該。
“這個臨時契約,等摘星節結束就會自動消退吧。”
謝星搖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給自己暗下一個清心訣。耳後熱意褪去,她指尖一動,引得白繩隨之收攏。
於是晏寒來的喉結也上下滾落,無言垂眸,向她皺了皺眉頭。
謝星搖默默停下動作。
“我聽說,與身體的一部分相連後,結契繩會以靈力作為載體。”
她不敢用力也不敢動,只能輕咳一聲緩解尷尬:“只要在識海里對它做出指令,結契繩就會自行消失和出現。”
千里姻緣一線牽,綁上這條繩索之後,只要二人身在幽都,無論相隔多遠,都能被緊緊相連。
晏寒來:“嗯。”
“那,”謝星搖看他一眼,“我讓繩子消失囉。”
晏寒來不置可否,是預設的意思。
白繩緩緩消散,直至不見蹤影。
這分明只是一場你情我願的協商,謝星搖卻不知怎麼,詭異生出了一絲竊玉偷香的做賊心虛。
停停停,打住。
這個想法過於離譜,她不敢繼續往下想,飛快把它趕出腦子。
正值這個當口,花園外響起幾聲竊竊私語。
向著園外探去,謝星搖見到三個青竹般的小少年。
其中一位的腦袋上,還頂著個雪白色兔子耳朵。
幽都百姓大多淳樸熱情,見她抬眼,小少年們紛紛咧嘴一笑,友好地揮一揮右手。
謝星搖正要抬手打招呼,卻見手上的結契繩陡然出現。
細繩瑩白,通體氤氳著澄澈靈力,在翠色樹蔭的映襯下格外清晰,悠悠連線她的一根手指,以及晏寒來白皙的脖頸。
小少年們熱情好客,還在思索著要不要上前搭話,猝不及防望見這根繩子,皆是一怔。
再看她身側的青衣少年,眸色淡淡,目光冷然,雖然並未表現出凶神惡煞的惡意,但著實叫人發怵。
好凶。
結契繩雖然不算正式契約,但在幽都的傳統裡,當眾將其顯露而出,無疑是一種張揚的挑釁——
類似於野獸護食,警告同類們不要靠近。
更何況,這還是一隻兇巴巴的、生人勿近的野獸。
嘰嘰喳喳的談話聲漸漸停下,小少年們察言觀色,最終朝她禮貌笑笑,一溜煙跑開。
這根繩子,絕對不是由她召喚出來的。
謝星搖心有所感,驀地抬頭。
“試試功效。”
晏寒來語氣平靜,看他模樣,渾然對結契繩生不出興趣:“看起來尚可。”
一句話說完,靈力緩緩下壓,結契繩隨之消失不見。
謝星搖:……
其實你就是獨來獨往慣了,不喜歡身邊吵吵鬧鬧,所以故意把那些小妖嚇走了吧。
除了“毒舌”以外,謝星搖暗暗給他貼上一個標籤:幼稚。
想了想,又補上一個:壞傢伙。
“對了。”
不久前小樓裡的對話歷歷在耳,謝星搖想起雀知的欲言又止,試探性開口:“雀知前輩說……你是前往極陰之地的最佳人選,為什麼?”
晏寒來沉默片刻,唇角微勾:“謝姑娘不是不會刨根問底麼?”
“這不叫刨根問底。”
謝星搖不假思索:“這是出於同伴之間的關心。”
她這個回答又直又快,全然在對方的意料之外。